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像之下 寒玉深井

淩沖對於沛這等只會挑撥算計之輩深惡痛絕,雖修為不濟,就是算定了於沛不敢動手,神木島雖有先天靈根鎮壓,但修行法訣單一,恰為劍修劍術克制,劍修三宗素來皆有些瞧不起。尤其太玄劍派底蘊驚人,更是不怕神木島發難。郭純陽之前言語之間,對神木島木清風之輩頗多微詞,不屑與交。淩沖記在心上,於沛敢動手傷他,以郭純陽護短的性子,當即會提劍殺上神木島去,因此有恃無恐。

於沛生平自負計謀超人,將天下修士玩弄於股掌之中,吃淩沖兩頓搶白,面上掛不住,心頭火起,真要動手將這小子宰了。隨天道人面色微沉,說道:“夠了!兩位師弟皆是我正道翹楚,何苦如此伶牙俐齒,言語交鋒!沒得令人恥笑!”

淩沖有郭純陽這根大粗腿抱著,還真不怕隨天老道發難,只是這老道畢竟是元嬰真君,總要給些面子,哼了一聲,也不言語。於沛牙恨得癢癢的,隨天道人暗中點他一句,只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暗道:“等我尋個機會,宰了這姓淩的小子,不然這口氣咽不下去!可惜沙通在場,隨天師兄又不肯聽我之言出手,不然今日就令這兩個家夥人頭落地!”

沙通忽然拍了拍手,說道:“無聊透頂!打又不敢打,罵又不過癮,頂個屁用!既然此處也無甚麽寶藏之類,還不如早些歸去逍遙。淩師弟,你走不走?”這一句師弟出口,便代表了沙通終於認可淩沖,尤其那幾句大罵於沛之言,更是深得我心。

淩沖笑問隨天道人:“隨天師兄,不若我等一起離去如何?”隨天搖頭道:“真正的太清遺寶尚未出世,怎可便走?”舉步來至那座尹濟祖師像前,繞圈踱步良久。

淩沖面色一滯,他修煉太清玄始之氣,對太清門故物自有感應,早知那尊神像之下,別有洞天,絲絲太清法力波動自其中傳來。淩沖本思隨天等人瞧不出來,先將彼等誆出去,日後再回到此處,移開神像,瞧瞧其中究竟是何物事。誰知隨天道人神覺靈敏之極,居然感應到太清法力氣息,瞧出神像之下另有玄機。

於沛也來了精神,他肯收司馬龍這等居心叵測之輩,大半是為了將這座太清遺府到手,若是空走一趟,總是不甘,好在隨天師兄居然發現了神像之秘,總算不虛此行,悄聲道:“師兄,這神像有甚麽玄機麽?”

隨天道人舉頭望著太清祖師神像,這尊神像高有三丈,通體以美玉雕成,雖非萬載溫玉那等曠世之寶,卻也十足驚人,也唯有數千年前那等玄門大教,方能有此手筆。他隨口道:“神像倒是沒甚麽,玄機卻在神像之下。”

於沛滿面笑容,目光望向祖師像之底。這尊神像雕的乃是尹濟祖師足踏蓮花,手結法印,正自說法之時。神像底座乃是一朵千葉白蓮,層層盛放,精妙之極。以雕刻手法而言,已是技近乎道。定必出自太清修士之手,太清門修煉符術,門下弟子日常便是以手畫符,雕符,久而久之,練就一雙巧手。這尊神像神韻天成,形神俱佳,實是不可多得之上品。

常道人性子粗魯之極,聽聞此事,立刻要動手將神像掀翻。隨天道人眉頭一皺,大袖揮處,常道人立時狠狠摔個跟頭,一身法力全然無用,腦中暈眩之極。隨天無意中展露一手真君級數法力,玩弄常道人這等凝真之輩,直若兒戲,瞧得齊道人與司馬龍皆是心頭一凜,一腔小心思不由收斂了七八分。

隨天道人淡淡道:“爾等既已入我神木島門下,就當謹守門規,再有這等僭越之舉,小心我法劍無情!”常道人真是怕了,唯唯諾諾,閃在一旁。

隨天道人向尹濟祖師神像拜得三拜,口中喃喃祝禱,淩沖離著甚近,仔細一聽,無外乎甚麽弟子今日有此機緣得入太清遺府,欲求太清法門,若能到手,定為祖師另覓傳人,使太清道統在此一方世界不絕,萬祈祖師恕罪之類。

尹濟祖師早已飛升上界,並非隕落。這等上古大能,法力通天徹地,這尊神像受太清弟子香火供奉,說不得就與那位祖師冥冥之中有一絲絲感應,若是不敬,說不得就有劫數臨頭。隨天道人心思縝密,字也不會犯這等小錯。

待他祝禱已畢,這才輕揮道袖,一縷清風過處,那尊祖師神像輕若鴻毛,悄然向後挪移了兩丈。這一手舉重若輕,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只瞧得淩沖暗暗忌憚,這等法力比之葉向天當初修成嬰兒之時,也不遑多讓,這位隨天道人當真不可小覷。

神像挪開,登時露出一處一丈方圓之洞口,不料神像之下當真別有洞天。只是這處洞口自那位元嬰修士坐化,想來數千年不曾開啟,地下郁沉之氣積蓄太久,這一重見天日,立時骨朵朵冒出重重黑氣,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