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5頁)

見小姑娘都要面露不安了,褚遇目光越發慈愛,取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遞與姜黎,道:“好好好,我不同阿黎客氣。那阿黎也別同世叔客氣,這是世叔替昭明外祖父送給你的見面禮,你看看可還喜歡?”

那是一把極其精致的匕首,彎月形,嵌著幾顆大小不一的紅寶石,刀柄處鑿了一個小洞,穿上絲絳便能戴在腰封上了。

都說長者賜,不可辭,況且還是以霍老將軍的名義送的。

姜黎遲疑了半晌,終是伸手接過那匕首,笑著道:“多謝褚世叔,阿黎很喜歡。”

褚遇無兒無女,也不知曉女孩兒喜歡個什麽,見姜黎神色不似作偽,是真的喜歡,心裏自然也歡喜。

他留了二人在花廳坐著聊了一下午,又在將軍府用了晚膳,方才對霍玨依依不舍道:“你放心回去盛京,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青州亂。南邵此番損了一員大將並數千兵馬,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世叔須得留在青州守著,便不親自送你回盛京了。”

褚遇說到這,頓了頓,深深地望了霍玨一眼,方才繼續道:“昭明啊,世叔在青州等你與阿媗回來。”

霍玨明白褚遇所說的回來,是以衛家子孫的身份回來。

望著褚遇顯然比七年前蒼老了許多的面龐,他頷首應下:“瑾與阿姐他日定會回來探望世叔,還望世叔多加保重。”

從將軍府出來,天色已暮。

姜黎瞄了瞄霍玨手裏約莫兩個巴掌大的小酒壇,笑眯眯道:“褚世叔這兒有好酒,我們都不必出去外頭的酒肆找啦。不若找個地兒喝酒,我都還沒嘗過青州的酒呢。”

方才褚遇知曉她家是開酒肆的,便從樹底下刨出了一小壇酒送與她,說是青州的陳年老釀。

姜黎收下這酒可沒半分遲疑,這陳年老釀沉澱的不只是一年復一年的年年歲歲,還有一個地兒的山水靈氣,珍貴異常。

這樣的好東西,難得褚遇願意割愛呢!

聽出小姑娘話裏的躍躍欲試,霍玨笑了笑,道:“好,我帶你去一個適合喝酒的地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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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是在半個時辰後,才知曉霍玨說的適合喝酒的地兒,是從前衛家的祖宅。

也就是那位首輔兒子原先住的地方。

姜黎聽霍玨輕描淡寫地提及過前夜發生在左參議府的事,自然也知曉淩若梵犯了何錯,她心裏是半點也不同情那人的。

這世間明明有那麽多條路可走,為何偏偏要走那害人害己的歪路?

姜黎環視一圈。

這裏原先還是重兵守著的,今夜不知是不是該搜的東西都搜走了,竟無一人在大門看守。

霍玨領著她從角門入府,來到西南角的一個院落。

“這裏從前是我住的地方,叫文瀾院。文瀾院的院子裏,種著梧桐樹。一到春日,便有喜鵲臨門,在枝頭叫個沒完。”

淩若梵在這片風水寶地重建的府邸,不管是格局還是景致,都與從前的衛氏祖宅別無二致。

連文瀾院的名兒也不曾換過,只不過院裏的梧桐樹換成了合歡樹。

霍玨指了指一棵比屋宇還要高的合歡樹,道:“我們到樹上喝酒去。”

秋意早就將這滿院的合歡樹染成金黃,層層疊疊的黃葉在枝頭搖搖欲墜,將清冷的月光搖出一地光斑。

霍玨抱起姜黎,微一提氣,便輕松上了樹,坐在最高處的一根粗壯樹枝上。

姜黎還是個小孩兒時,便常常在青桐山的果樹上上躥下跳。

這會上了樹,自然也不懼,興致勃勃地揭開酒壇上的紅布塞,對著壇口便飲下一口酒。

酒液微涼,酒香醇厚,當真是好酒。

“這酒好,”姜黎捧著酒壇的雙耳,湊到霍玨唇邊,道:“你嘗嘗。”

霍玨一只手扶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腕,低頭飲了一大口酒,透明酒液從他唇角逸出。

姜黎望著他被月色勾勒得愈發清雋的眉眼,一時迷了眼。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借著霍玨這一低頭的姿勢,她將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角,舌尖輕輕一舔。

霍玨身子微頓,眸色漸深,側頭扶住她的後腦,印上她的唇。

姜黎閉上眼,口鼻間是盡是淺淡的酒香,還有他身上慣有的似麝似竹的香氣。

晚風徐徐吹,幾片黃葉從她身側飄落,擦過她繡著合歡花紋的鞋面,無聲無息地落了地。

感覺到他的步步緊逼,以及攻城略地般的瘋狂。

姜黎的心臟怦怦直跳,掌心一松,手裏的小酒壇滑落。

她驚呼一聲,驟然睜眼,余光很快瞥見她家郎君不緊不慢地用腳尖穩穩托住那酒壇,微微一提,那酒壇便落入他的掌心。

幾滴從酒壇震出的酒液卷入風裏,落入勾陳在地上的兩道人影裏。

月光拉長了二人的影。

只見婆娑搖曳的影子裏,郎君輕輕蹭了蹭小娘子的鼻尖,啞著聲笑道:“阿黎不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