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4頁)

而這世間的第一大世家便是青州衛家,衛家被他連根拔起之後,他對於世家更是嗤之以鼻。

聽罷朱毓成的話,淩叡便不以為然地笑道:“所謂世家風骨,不過都是無能之輩的謬贊罷了。真正有才之人,靠的從來不是祖宗。”

說得仿佛他淩叡能在盛京步步高升從來不需借助過他嶽父家以及瀛洲王家的幫助一般。

朱毓成自來知曉淩叡這人是個偽君子,也不同他辯駁,只笑著應道:“我同淩首輔打個賭,就憑此子這高屋建瓴般的眼界與大局觀,我賭他日後定能位極人臣。”

當時他與淩叡立下那賭,不過是瞧不上他那偽君子的做派,要說些話刺刺他。

可如今再回想,這世間能有多少人能得衛太傅之風骨?

除了衛家那幾個後輩,當真是萬人都難出其一。

霍玨自是聽出了朱毓成對他的贊賞與維護之意,拱手作揖,認認真真道了句謝:“次輔大人過譽,玨尚且不足祖父之萬一。”

朱毓成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他這般直接便認了自己是衛家子孫的身份。

他自是不知,霍玨當初讓朱毓成放在齊昌林府上的小妾順順利利將消息遞到朱府,本就打著將他拉入棋局的主意,是以霍玨從沒打算要對他隱瞞自己的身份。

朱毓成微微頷首,看著霍玨的目光越發慈和。

“從前我被貶肅州,曾有幸得衛太傅點撥。可惜七年前,我力有不逮,不管是先太子太孫,還是衛家霍家,皆是沒能及時伸出援手。”

朱毓成不比定國公,他是寒門士子,被貶出京後,得恩師在京裏為他奔走,又有定國公為他舉薦,這才二度入京為官。

七年前的先太子謀逆案,他以為會有足夠的時間來洗去太子的嫌疑。卻沒預料到,不過短短七十二日,不僅那謀逆案蓋棺定了論,還徹徹底底變了天。

朱毓成在盛京有人脈,可那些人脈在先太子一案上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遑論是遠走青州救人了。

“次輔大人言重了。七年前的冤案,便是祖父與外祖父都不曾意料到,更何況是旁的人。”

朱毓成嘆道:“如今再提從前也無濟於事,便是要翻案,也只能徐徐圖之。我昨日收到了定國公遞來的消息,定遠侯宣甯月初忽然出現在肅州邊境,同北狄那位二皇子接洽。至於他們二人究竟說了什麽,目前尚未可知。”

在場的都是人精,就算不知曉定遠侯同北狄的二皇子達成了什麽協議,也多少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淩叡這七年大抵是被權勢迷了眼,竟然還敢做此種與虎謀皮的賣國之事。

況且膽子也真是大,肅州是什麽地方?肅州是定國公府世世代代的駐紮地,那裏的人個個忠於定國公府,連百姓都只聞定國公薛晉,不曾聽聞過成泰帝。

七年前薛晉中了暗算,吃過一次大虧後,對肅州的監管便愈加嚴格,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定遠侯那一行人,饒是做足了準備,喬裝打扮得連爹娘都認不出,可依舊逃不過肅州百姓的眼。

從他們進入肅州的地界開始,便已經被人盯上了。

霍玨與薛無問對視一眼,定國公既然知曉了此事,想來盛京這邊的許多事很快也會知曉。

朱毓成望著他們二人,忽地一笑,道:“這事兒,你們是不是一早就知曉了?”

霍玨坦坦蕩蕩地頷首,道:“都察院數月前在兵部官衙搜到一本七年前的賬冊,裏頭有幾筆含糊的賬直指北狄。自那之後,都察院便盯緊了胡尚書。胡尚書與定遠侯府才剛定下親事,定遠侯便忽然離開盛京,前往肅州,怎能不引人注意?都察院派往肅州的監察禦史,想來很快便會傳來消息。”

“巧了不是?”薛無問提唇一笑,長指敲了敲桌案,道:“錦衣衛在青州的暗樁也在淩若梵的府上秘密搜到一本七年前的賬冊,裏頭有三筆數量不小的銀錢流向了南邵軍。上月還探查到秦尤的心腹與南邵軍的大將見過一面,想來所圖不小。”

這倆小子一個說得比一個溜,還挺煞有其事。

可這世上哪能有這般湊巧的事?

兩本賬冊同時出現,一本在都察院,一本在錦衣衛,還恰巧都被他們二人發現?

朱毓成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們,笑了笑,道:“還真是巧。”

既然七年前南邵、北狄能那般湊巧,在先太子謀逆案發生之時進犯大周。

那眼下的巧合又怎麽不行呢?

朱毓成望向霍玨,“魯大人手上的那本賬冊我看過,如今他正同宗大人一起調查此案。那賬冊是你從兵部找出來的,你如何得知那賬冊出自齊昌林之手?”

前日他收到定國公遞來的消息後,便走了趟都察院。從魯伸嘴裏知曉了這賬冊,又聽宗遮提起,那賬冊出自齊昌林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