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桌子上也很幹凈,包括書架,以及最容易積灰的床欄,陽台是周時軻大學時候有一次放暑假,從院子裏無數株的繡球花中挑選出來的一株他覺得最肥大的,移栽到了陽台上。

它如今更加“肥大”了,茂密得不像是只有一株,枝葉舒展開來,粉紫色的大朵繡球綻放在枝葉間,生機勃勃得令周時軻覺得驚訝。

這個房間的主人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或者說,有人一直守在這裏,等著它的主人回來。

周時軻在書桌前坐下,打開了電腦,他還真準備玩會兒遊戲,等吃了飯就去打麻將。

電腦開了機,屏保卻不是之前的初始屏保了,而是一張照片。

昏暗的夜色裏,不遠處的大棚閃爍著冷色調的光,寬闊的路面行走著一些人臉模糊但衣著時尚的人,照片的主人公只有背影,矮一點的露出朦朧的側臉,而高一點的連背影都看起來十分模糊不清。

他們像是牽著手一樣,是奔跑的動作,無端地令人覺得曖昧叢生。

周時軻盯著屏保看了幾秒鐘,想起來是當初傅斯冕在北城時,他被粉絲圍了,傅斯冕幫他時候被路人拍下來的照片,後來被宋歸延解決了這件事情。

周時軻知道宋歸延將網友的注意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傅斯冕從頭至尾都沒資格出現,周時軻知道傅斯冕選擇配合宋歸延的時候,其實並沒覺得有什麽,心裏毫無波瀾。

此刻看著傅斯冕將電腦的屏保換成了那張照片,他卻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尖輕輕戳了一下。

他當時以為傅斯冕不在乎這些,所以選擇配合。

周時軻呼出一口氣,按了一下發疼的心口,他知道傅斯冕是怎樣的人,自私冷漠,眼裏只有傅氏利益的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掌控欲很強,不喜歡別人違逆他。

正因為知道,他此刻才會有些呆住。

自己的位置被別人代替,而代替他的人直接要求他讓出位置,他就從頭至尾,都選擇從未出現過。

周時軻清楚,這是將傅斯冕的尊嚴按在地上碾碎。

過了一會兒,陽台的風吹進來,周時軻選擇關掉電腦,坐一會兒,這房間……傅斯冕應該經常來,他待不下去,他坐會兒就下去陪那群和周時萱差不多年歲的姐姐們說話。

他手癢,又挨著抽開抽屜,想要看之前放在這裏的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第一個抽屜是一些雜物,他自己設計的手機殼,幾個比較好看的筆記本,第二個抽屜則是一堆空白的草稿紙。

抽開最後一個抽屜的時候,周時軻看見裏頭不少藥。

他有在這裏放備用的耳機,耳機被推到了裏邊,外邊則是好幾盒藥。

周時軻伸手把幾盒藥都拿了起來。

褪黑素,舒眠膠囊,安眠藥……

全是幫助睡眠的藥物。

周時軻常常的眼睫蓋下來一小片淡淡的陰影,他從來不吃這些東西,也沒買過,這個房間,按照傅斯冕的性格,他也不會允許別人闖進來,所以這些東西,是傅斯冕自己的?

所有的藥物都開封過了,吃了不少,周時軻心裏悶悶的,如果傅斯冕過得好,他便能明目張膽毫不掩飾地報復和厭惡,可他過得不好,他明明成功施行了他的計劃,可他過得不好。

推翻所有已有認知的過程是痛苦的。

周時軻不想被蠱惑,他把手裏的藥丟進了抽屜裏,一腳踹上了抽屜,像是被驚到了似的站起來轉身。

然後,他看見傅斯雅披著披肩,站在門口淺淺地笑著。

一切就都明了了。

關於為什麽自己的房間會出現這些東西的原因。

“為什麽?”周時軻低聲問道,他不想用對傅斯冕的態度對傅斯雅。

傅斯雅走進來,輕輕關上了門,她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拍了拍床沿,讓周時軻也坐下來。

周時軻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下。

“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這邊,”傅斯雅微微傾身,溫柔極了,“不管是分手前,還是分手後,我一直支持你的決定。”

周時軻耷拉著眼皮,一言不發。

“但我覺得,在你下決定之前,你有必要了解事實的真相,”傅斯雅伸手輕輕握住周時軻的,她手微涼,傅家的人似乎天生低溫偏低,“你其實知道,傅斯冕是喜歡你的,你不滿的,是他對待你的方式,對不對?”

“你感覺不到他喜歡你,比起你的直接熱烈,連我也覺得,傅斯冕太冷漠了,”傅斯雅說完,蹲了一會,聲音微微壓低,“阿軻,當年我結婚前,傅斯冕曾經為了不讓我成為父親的商業籌碼去懇求父親,最後被罰跪在書房,他一定是心疼我的。”

“但第二天,我問他是不是為了我的時候,他說我想多了。”傅斯雅笑了一聲,“他一直都這樣,我也常常覺得很苦惱,周圍人都慣著他,讓他越發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養成了他倨傲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