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5頁)

“走了。”周時軻踩下油門,開車掉頭。

北城到底和江城不一樣,已經快五月,起風時,都仍舊會令人起一層雞皮疙瘩,吹得人滿面冰涼。

周時軻聽見身後機場傳來的飛機起飛時候的轟鳴聲,兩邊的景物都在倒退,頭頂天空湛藍,像緩緩展開的一幅美妙的油畫,一如當初他第一次看見傅斯冕那天。

被風吹起來的白襯衣衣角,少年看似溫和卻倨傲的打量,江城特有的杉樹飄下來細細密密的針葉,也都一起被定格在了記憶裏。

再見啦,傅斯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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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趙盱看著手裏的行程單,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早知道回到江城這麽忙,還不如在北城呢,雖然在北城混得不咋地,但至少,閑啊。

自兩年前傅斯冕回到江城以後,他就斷情絕愛沉迷於工作,終於,在不久後的某一天,他和趙盱雙雙步入近視大軍。

只不過趙盱戴眼鏡是真像個近視的老實人,而傅斯冕戴細金邊眼鏡,只是讓他看起來更加內斂和深不可測了幾分而已。

人比人,氣死人。

趙盱的年薪,每年翻一倍,目前已經是一年的年薪就足以在江城買下一套房了。

當你擁有了渴望已久的東西,你同樣會覺得它不過如此,比如,錢。

趙盱現在只想找個對象,他特別想有個對象,他已經快三十了,他必須得有個對象!

他和傅斯冕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掛念的人。

傅斯冕死活不找,每天二十四個小時,他有一大半的時間泡在辦公室,趙盱知道他是在想周時軻,手機壁紙都還沒換,去年過年還偷偷跑到了北城一趟,他沒讓其他人知道他什麽都沒忘,他什麽都還記得,可其實身邊人都能看得出來。

“相親?”傅斯冕沒戴眼鏡,他眯起眼睛。

傅斯冕已經從不苟言笑的高嶺之花變成了凡事都能調侃兩句的商場老狐狸,趙盱也摸不準他在想什麽,於是小心翼翼道:“對啊,我小姨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就在明天,明天周末,我看了,不加班。”

“上個月公司在傳你和前台小趙在三樓茶水間……”

“傅總傅總傅總!”趙盱老臉通紅,他手舞足蹈,“那是個意外,他親的我他親的我,我是被偷襲的,無妄之災,欲加之罪!”

“行了,你要去就去。”傅斯冕垂下眼,在一份文件上簽上名字。

趙盱說了句“謝謝傅總”轉身就出去了。

剛出去,迎面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對上小趙的淚眼汪汪,他臉頰生疼,“你有病?”

小趙追著他,“你要去相親?”

“你……”

兩人打鬧拉扯的聲音逐漸遠去,傅斯冕按了按眉心,開始反思他最近是不是給趙盱安排的工作太少了,才導致對方有時間搞這種八卦。

天光黯淡下來。

傅斯冕眼神變得疲憊,他手機隨之響起,傅斯雅聽起來很猶豫,過了會兒,她問:“傅斯冕,公司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怎麽了?”傅斯冕從電腦裏調出周時軻的微博主頁,來來回回地翻。

傅斯雅頓了頓,說道:“有認識的朋友在醫院看見過你,我想起來,你上次拿東西時,手裏掉下來過一種口服藥的包裝紙。”

傅斯冕的手從鼠標上緩緩挪開,他往後靠在靠背上,眸色一如外邊的天光那般黯淡。

“你吃安眠藥多久了?”傅斯雅說話帶了哭腔,“我朋友說你在醫院第一次就診的時間是兩年前,你為什麽從來沒說過?”

傅斯冕垂著眉眼,他心裏如一潭死水般平靜。

“只是睡不著而已,沒什麽煩心的事情。”傅斯冕語氣淡淡的解釋道。

只是睡不著而已,又不會死人,他每回睡著了,夢境裏就會一遍又一遍回放在一起的那幾年和後來分手後的那大半年,時常滿頭大汗的驚醒,那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在夢裏折磨他,醒來後也幾乎撕碎他。

現在的局面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周時軻成了音樂節的中流砥柱,幾乎每首歌都能大爆,每回經紀人給他錄的vlog傅斯冕都看過,他很快樂,很開心,所以傅斯冕也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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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北城。

周時軻戴著帽子從酒吧出來,楊上臣和他勾肩搭背,他指著對面一個黑漆漆的花壇,“拍,再拍,再拍小爺把你頭擰了!”

他指完這邊,又去指另一邊,“你們也是,小心點!”

周時軻掃了一眼這兩個方向。

沒有閃光燈,更加沒有人。

自從周時萱打過招呼以後,沒人敢亂發周時軻的消息,除非是粉絲和路人認出來,所以蹲點的狗仔是不存在的。

上了車,楊上臣嘆了口氣,不發瘋了,“你猜方卡最近為什麽不和我們出來玩兒了?”

周時軻放了一首歌,“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