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傅斯雅紅著眼睛和傅賢在書房談話。

自退休後,傅賢無事可幹,整個被傅斯冕架空,當初表現得為傅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願意拿對象換地皮的好兒子傅斯冕也一朝變臉,一個月難得回家一次,回家也只是和傅斯雅說上兩句話就走了。

他看著蒼老了許多,可余威仍在,多年位居領導者的氣勢令他不怒自威。

傅斯雅說,希望他不要再阻撓傅斯冕和周時軻的事情,他們自己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再插手。

當初要沒有合同那根引爆線,傅斯冕和周時軻未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傅賢像一頭惱怒的老獅子。

“又不是我逼的他!”

傅斯雅生平第一次和傅賢頂嘴,“可你明知道他什麽都不懂,你把他教育得跟機器人一樣,你當然覺得他會執行你的命令,現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你就全推到他的頭上。”

“他在吃安眠藥你知不知道?”傅斯雅眼眶裏含著淚,她看著坐在書桌後邊的雙鬢已經雪白的老人,“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傅斯雅說後,傅賢便一直沒有再回答對方。

兩個人無聲對峙許久,書房被一種難言的壓抑的沉默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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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軻從機場走的那天是宋歸延親自來送的,當初宋歸延消費災情,的確讓周時軻惱火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之後宋歸延便立馬叫人刪除了所有相關的營銷微博,也鄭重地道歉了。

“行了,別送了。”周時軻擺擺手,頭發被風吹得亂飄,眼裏是比當初一點都不少的不馴和桀驁,不是佯裝出來的,周時萱的手段可以應用在各種場合各類人身上,包括自己弟弟。

她把周時軻從邊緣拉了回來,她並不擔心周時軻會再次吃傅斯冕的虧,同樣的坑不能掉兩次,周時萱倒想看看,傅斯冕到底會不會喜歡如今真實得令人扶額跳腳的周時軻,她也打包票,周時軻對如今現在渾身銅臭味的商人傅斯冕絕對是一等一的防備。

過得了這關,兩個人就是該在一起的命,過不了,周時軻就乖乖滾回來準備相親。

宋歸延把帽子壓在周時軻的頭上,帽檐遮住周時軻的眉眼。

“到江城了給我打個電話,嗯?”宋歸延把行李遞到周時軻的手裏,兩個助理立馬跟上來,他們各自推著兩個堆滿了行李箱的推車。

周時軻滿身滿臉的不耐煩,“知……”他話沒說完,嘴唇碰上宋歸延微涼的指尖,隨之而來的就是在口腔裏爆開的橙子甜味兒。

“你沒吃早飯,吃顆糖。”宋歸延笑了笑,“下個月我來看你。”

周時軻用舌尖把糖在嘴裏頂來頂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公益片是在江城拍的,只能在江城取景,作為公益片,周時軻零片酬出演片中一個實習醫生,宋歸延當時本不想接這個本子,因為拍攝地在江城,還是周時萱拍板說接,一是本子是自家公司的,二是片子傳輸的意義深遠,兒女情長算什麽回事,另外,她也是有一點私心的。

周時軻一上飛機就睡著了。

下了飛機就被蜂擁而上的粉絲堵住,他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對粉絲笑,助理看著這祖宗帽子沒戴墨鏡口罩統統沒戴,一張俊秀的臉在明晃晃的太陽底下白得反光。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給他蓋上帽子和墨鏡。

因為之前周時軻就說過不收禮物和信件,所以粉絲也只是單純的接機,但即使是這樣,接機的粉絲數量也讓周時軻寸步難行,最後是劇組過來接機的人員來把周時軻拽走,塞上車就跑了。

現在正值盛夏,江城已經快被太陽烤化了,地面上烤出白蒙蒙的熱氣。

來接周時軻的是副導演,他坐在副駕駛抱著一瓶冰水猛灌,喝完之後頂著一張大紅臉拉著衣領狂扇風,嘴裏邊說道:“阿軻這個電話算是拯救了我,導演正在片場發大火,劇組裏有個孩子是新人,又不是科班生,怎麽教都不會,讓他哭他只會張著嘴幹嚎,誰看誰尷尬,正嚷著換人呢,我怕他吼到我頭上,正想找個由頭跑呢。”

“我們先送你去酒店,晚上跟老頭兒一起吃個飯,他念叨你好久了。”副導演扭過頭來征求周時軻的意見。

老頭兒就是導演,周氏投資的好幾部大爆的口碑電影都是他老人家導演的,他無兒無女,周時萱說把周時軻送給他養老,全是酒桌上的玩笑話,但趙老頭兒顯然是很喜歡周時軻,唱歌就好好唱歌,不東一棒子西一榔頭。

“反正你的戲份也是從明天才開始,”副導演頓了頓,又說,“不過你的第一場戲份就是挨打,打臉。”

周時軻望著外頭,顯然是根本沒聽。

“……”

保姆車把人送到酒店,行李隨後也到了,助理去收拾東西,周時軻要去睡午覺。

他洗了澡,把眼罩戴頭上,給助理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