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殺完人五條悟也沒感覺有多暢快, 他把裝著武器和子彈的金屬箱踢開了一點,很粗暴也很刻意地把太宰治丟到了地上:“你是不是有病?”

他一看太宰治就知道這個逼人又不高興了,他又不高興了,誒, 他又不快樂了——媽的好煩啊, 這人一天到晚到底想要什麽?

太宰治手撐著地, 一言不發地坐了一會, 然後爬起來布置殺人現場, 被這人殺死的人裏面居然還有個異能力者,五條悟看著太宰治收拾了一會, 從紙袋裏面取出一只他保護得特別好的小蛋糕,除了上面綴的櫻桃歪了一點,再沒有任何磕碰, 他吃完一只小蛋糕, 見到太宰治剛好收拾完擦了擦手,沉默著準備往樓梯間走,就伸手一把扯住這人的衣領:“我們談談。”

“談什麽?”

“談談你到底在拿我當什麽吧。”五條悟特別煩躁地捋了一下額發,強行把太宰治摁了回去:“玻璃珠按摩棍妖怪六眼機械電子狗,反正就是不能是我自己對吧?”

他真的覺得太宰治腦子有病,各方面意義上都不正常,他無數次強調過他沒瞎, 失去咒力就失去了,六眼卡機就卡機了, 那不是什麽好玩意,他是五條悟, 又不是什麽咒力化身, 但太宰治這個混賬東西就是要執拗地死磕一些他根本無法理解的點。

完全無法理解。

太宰治隔著鏡片盯著那雙漂亮過頭的藍眼睛看了一會, 垂下眼睫:“我沒有。”

“你沒有什麽?”

“我沒有拿你當那些玩意。”

聽完這話五條悟眼皮跳了跳,心想要不趁著這個太宰治情緒不太穩定的時候再逼問幾句,效果沒準出類拔萃,但這人隨即仰起臉,彎著眼睛又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別問了,問也不可能告訴你。”

……恢復得特別快,就好像之前那一瞬間可以趁虛而入的縫隙自始至終都不存在。

“嘛,既然解決了一部分敵人。”太宰治抓著五條悟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我準備先去南法,之後坐船去西西裏,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有襲擊。”

五條悟隨口說了聲行,又很好奇地問西西裏真的有教父嗎?

太宰治現場編了幾個故事忽悠過去,他們現在這種狀態勉強應該算作和好,至少他暫且把五條悟的毛擼順了,但這次襲擊沒這麽簡單,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就一點,當街殺人——一般的裏社會組織做事都不會如此顯眼。

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就要死了,他滿是嘲諷地想。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五條悟冷不丁地問。

這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敏銳?太宰治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微笑著說了聲沒有,手伸進兜裏摩挲了兩下盒子的鎖孔,不能再拖了,他又在心底重復了一遍,就今晚,最遲今晚。

五條悟狐疑地盯著這人瞅了一會,太宰治在他這裏的信任度基本已經降到負數,不過只要太宰治正常點他也就沒那麽煩躁,這是個傷員,這是個病人,他反復警告自己需要對這人收斂點,一定收斂點。

“重新買套衣服吧。”五條悟說:“電影裏不都這麽演?”

太宰治心想你長得那麽顯眼,是準備偽裝給誰看啊,染發嗎?又伸手在這人柔軟的發絲中穿插了兩下,他都是準備去死的人了,為什麽臨死前還要傷害一次自己的眼睛,白毛染成紫毛嗎?

但他還是拖長聲音嘆了口氣:“行吧。”

明明五條悟才是來過巴黎很多次的人,但他的興致卻比太宰治高了一大截,又明目張膽地從這人身上摸了張卡出來,順著香榭麗舍大道一家一家刷過去,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瞎買,到最後太宰治望著卡裏面的余額和手裏面的紙袋,眼角抽搐了一下,唇角緩緩浮現起一抹無奈的笑。

“買這麽多只唇膏,用得完嗎?”

太宰治坐在一家一看就很昂貴的奢侈品店裏,特別無語地發現五條悟直接包圓了所有型號,這人大少爺的派頭也特別足,簽單簽名留酒店地址一氣呵成,買了一圈五條大少爺終於想起自己好像還有個金主,屈尊紆貴地問了一句:“再給我張卡,這張刷爆了,你要不要買點什麽呀?”

太宰治噙著笑意:“我本來打算做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後來打算定制一套新西裝,現在的話,重新買套西裝好了。”

“可以,但你別表現得像是在買你的斂服。”

太宰治無聲地笑了笑。

但五條悟沒想到太宰治這人在買西裝上這麽麻煩,他從來沒見過太宰治挑剔成這樣,他坐在沙發上雜志都翻無聊了,這人還在考究面料和剪裁,三個小時以後太陽早就落入地平線,太宰治終於不急不徐地選定了一套,去試衣間換好出來,一邊整理袖口,一邊問:“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