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頁)

他又瞥了太宰治一眼:“看來你以後的生活過得相當富足。”

[我總算不用擔心他像那些落魄的華族少爺一樣,為生計發愁了。]

太宰治垂著眼睛,滿臉陰沉,被拒絕以後,陰暗的氣息頓時縈繞在他周身,五條悟這時突然湊到他眼前,漂亮的蒼藍色瞳孔與他離得極近,太宰治頓了頓,用手指將白發男人鼻梁上的墨鏡推了上去,遮住那雙眼睛。

“你很不對勁誒。”五條悟說。

即使是這個年齡的太宰治,用那種嬌氣而又胡攪蠻纏的語氣說話也毫不違和,其他人只以為他是佯裝成不高興,但五條悟卻知道對方身上的殼子在一瞬間終於裂開了一點,他頃刻間捕捉到的那點情緒,全是殺意。

說殺意也不太對,更像是一直懶洋洋打瞌睡的獅子一瞬間露出尖牙,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膽敢挑釁他的家夥,那種殺意也不針對於誰,僅僅是權威受到挑戰後的無差別壓迫。

太宰治歪了下頭,似乎很是困惑:“你說什麽?”

[不管多少次,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討厭這雙眼睛。]

[六眼這種東西簡直是作弊器,敏銳過頭真是非常麻煩,好在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無論怎樣,被這雙眼睛凝視著還是很不舒服。]

“張嘴。”

五條悟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已經被太宰治塞進一瓣橘子,極酸,酸得他忍不住皺起了臉,指尖從唇上劃過,溫溫熱熱。

太宰治又在他頭上揉了揉,神情透著親昵,手指穿插進輕盈柔軟的雪白發絲,懶洋洋地笑了起來。

[太遲鈍了嘛。]

白發咒術師整個人一僵,呼吸頓時亂了套,之前那個躺在女性裙擺下的太宰治特別正經、斬釘截鐵地說他們是情侶的模樣又從角落裏冒了出來。

[不是吧?]

他怎麽都覺得自己不可能對自己的學生下手,加上他對愛情沒那麽不莊重,至少他不能接受現在年輕人的開放型性關系,但看這個成年體太宰治一看就是一只不能摸不能碰的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六眼無差別接受信息,就導致五條悟很難始終對一件事集中注意力,他之所以形成這種漠然而又冷靜,卻同時自我得過分的性格也和這雙眼睛有關。

白毛貓貓低著頭坐在地上,整個人糾結得像根麻繩,原本想問的問題被這樣一打岔,全都拋之腦後。

他看了看太宰治,收回目光,過了一會,又看了幾眼。

太宰治簡直開發了五條悟新世界的大門。

咒術界的最強天花板在被太宰拐到床上前,從未產生過戀愛的想法,他從出生就有數不盡的責任和要求壓在身上,首先是沒空,其次是不能。

總監部的爛橘子從他這裏無處著手,只能將突破口放到他的學生身上,要是他有了戀人,肯定是爛橘子的頭號目標,除非他把自己的戀人隨身綁定著,否則那人就要時刻承受被殺死的風險。

所以別看五條悟一天天看起來和誰都認識,笑嘻嘻得沒有半點距離感,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個熱情的人,沒準還有點情感障礙,和他成為熟人很容易,但要再進一步,簡直比在海中撈月亮還難。

五條悟活到28歲,他唯一的朋友,仍然是16歲就叛逃、後面被他親手殺死的夏油傑。

其他人要麽被他貼上標簽,類似於[學生][同學],要麽被他粗暴地歸成一類——熟人,他身上這個特質稍微相處久一點就能察覺到,對他有好感的人,最後都會因為投入與收獲差距太大,就此作罷。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高專一年級學生叫他[五條老師],二年級學生則用昵稱[悟]來稱呼他,輪到三年級學生直接是[五條悟]。

但現在五條悟沒注意,他所糾結的都是“我不可能和一個作風浪蕩的家夥談戀愛”、“我未來的戀人不應該是我的學生”、“未來的我是被六眼燒壞腦袋了嗎”……

諸如此類。

——而不是【我不可能和太宰治成為情侶。】

太宰治朝五條悟的方向掃了一眼,哼笑了一聲,又沖著他擺了擺手,過來,他說,五條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現在太宰治故技重施,他頓時有種被揪了貓尾巴後的不爽。

他索性不想了,蹭到太宰治正對面,像只黏人的大貓一樣往對方身上一趴,下巴支在瘦得嶙峋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幹什麽呀?”

太宰治從衣兜裏摸了顆糖出來,手指靈巧地撬開白發男人的唇瓣,將那顆糖塊塞了進去。

“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