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2頁)
五條悟高高挑起眉毛。
六眼的視野下,太宰治的身體機能變化都表現出他對逃學出去旅遊很感興趣,但他又能察覺到,那種感興趣中間夾雜了不少抗拒,最後焦灼在一種非常矛盾的狀態。
以五條悟的思維方式,他自始至終都不會考慮自己會被討厭這種可能,只會覺得自己的學生是不是還有什麽要求,又不好意思提。
自信就對了。
他剛想問兩句,卻聽見太宰又用那種特有的腔調——明明是疑問句,卻無論怎麽聽都十分篤定的聲音說:“五條老師,你能看見我身上的束縛,對嗎。”
白發咒術師蒙著眼罩,半張臉都遮住了大半,不說話的時候居然顯得很安靜。
太宰治頓了頓,準備繼續闡述自己的理由,他習慣於彎彎繞繞、一層一層的說話方式,但五條悟顯然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五條悟直白地點頭:“當然。”
“你也知道?”五條悟的語氣充滿驚訝:“你不是最近才逐漸能看到咒靈,為此我還特意翻了翻古籍,按理說你不應該發現這些束縛吧?”
太宰治:……
能看見咒靈是因為世界融合的程度加深了,他莫名地一陣煩躁,索性也不解釋來龍去脈,也直來直往地問:“你能幫我解除這些束縛嗎?”
五條悟支著下巴,像JK一樣苦惱著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非常麻煩,而且沒有必要。”
對他來說,咒術相關的問題,就像太宰治於人心和布局的把握,處理起來不存在任何難度,但他們也如出一轍地能偷懶就偷懶。
——完美結局從來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必須人為推動,一旦把自己牽扯進去,不想工作也得工作。
見到太宰的臉色,五條悟試圖給他科普些常識:“你身上是極其少見的單方面束縛。”
“極其少見。”他特意又強調了一遍。
“契約和束縛一樣,都是必須自願的產物,不能通過脅迫完成,我只在那些快散架的古書裏見過單方面束縛的例子,據說施加束縛的人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五條悟做了個引號的手勢,吐槽道:“代價一定很嚴重。”
“單方面束縛通常無法解除,因為它的本質更像是祝福,只不過以詛咒的形式實現。”他用手指繞了繞臉側的發絲,感興趣地說:“被束縛者基本不受限制,也可以理解成毫無危害的詛咒。”
太宰治:……
他又一次深刻地認為咒術師都是神經病。
五條悟看見他的神情,笑了笑:“雖然我也無法理解就是了,所以治身上的束縛,其實不是你認為的絕對禁止自殺的詛咒,而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祝福——準確來說,對你施加詛咒的人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太宰治一言難盡地皺了下眉,像是被五條悟描述的場面惡心到了。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認識這種人……五條悟在說什麽不希望他受到傷害之類的鬼話?
故意惡心他、強迫他活著、旁觀他半死不活地找死,他之前猜測了一打諸如此類的理由,但是這個世界上要是存在一個不惜傷害自己也要祝福太宰治的人——
太荒謬了。
荒謬到能讓中原中也嘲笑他整整一年。
“我沒有說謊哦。”五條悟耐心地給他解釋:“你身上的束縛只有一個核心,其他都是無關緊要的附加條件,比如說需要一定愛意才能活下去,以你的長相,只要去外面走一走,路人的情緒波動就能滿足這個條件了。”
他想了想:“我認為這條束縛的目的,只是為了禁止你長時間獨自一人生活。”
“我之前也受過傷,這樣說不通吧,五條老師。”
太宰治半垂下眼睛,又略微低下頭,半張臉都籠罩在陰影裏,鳶色瞳孔充斥著冰冷之意,嘴角的弧度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他停頓了好幾秒,才重新仰起臉,沖著五條悟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
“啊。”五條悟左手握拳,恍然大悟似的往右手掌心一錘:“我沒有說嗎?單方面束縛是成長型詛咒,每次你受到重傷,束縛都會增強一點,你也越不容易受到傷害。”
“如果你再受幾次致命傷……”
白發咒術師漫不經心地說:“恐怕只有我能殺掉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