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寢宮

白玉舟內,陳知淵親自將月白抱上了舟。甫一上舟,便將自己的沉香安神榻拿了出來,特意鋪了塊通體潔白的皮裘後才將月白放上去。

“師尊,這可是您的榻。”月白腿上還沒知覺,但這並不妨礙他那旺盛的求生欲。兩手拽著陳知淵寬大的袖子不敢下去。

“你不下去,是想讓為師繼續抱著你一起坐嗎?”陳知淵含笑瞥他一眼,淡淡道。

“撲通”一聲,月白瞬時松了手,一點都不介意自個兒屁股重重掉在榻上。反正還沒知覺,不疼。

“那就,謝過師尊了。”月白強笑著,任由陳知淵親力親為,將自個兒在榻上擺好。即便陳知淵不小心碰到了他腰上的軟肉也努力憋住,好似一個木偶一般。

“沉香安神榻可是師尊的寶物,這麽多年了,其他人連榻邊都沒蹭到過。”司空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蹭上了白玉舟,站在一旁邊扇著扇子,望著他們眼裏直放光。

月白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忐忑,知道這位峰主喜歡八卦。難為情地想要屁股挪個位置都不能。只能垂頭咬著唇,結結巴巴的:“徒兒不慎受傷了,才受此關照。峰主莫要開月白玩笑了。”

“不過說來,浸月竹天生便能安魂定神。比之沉香安神榻,效果怕是更佳。有浸月竹在身邊,誰還要安神榻啊。這安神榻給你用,倒也說得過去。”司空器話雖是對著月白說著,卻是杵在旁邊揶揄地觀察陳知淵的臉色。

“你管的太寬了。”陳知淵淡看他一眼,起了身,坐在一旁桌邊,面色平靜道。

月白沒聽懂,但是月白知道這個沉香安神榻很是好用,因為剛躺在上面,他那沒有知覺的腿便已經微微有了反應。

月白悄摸摸望了眼陳知淵,想必這安神榻真的是他的療養利器。換句話說,自己在幻境裏經歷的痛,只怕陳知淵時時刻刻都在忍受。

可這人卻永遠都是這等平靜的樣子,從未與人說。

“師兄哪裏受傷了?怎麽那般不小心?”杜衍從方才見到陳知淵抱著月白開始就知道自己大抵去的不是時候。怕陳知淵跟他算賬,一直耳觀鼻,鼻觀口地呆在角落裝鵪鶉,聽到月白受傷,才小心翼翼地挪到月白跟前關心問道。

“腿。”月白回過神來,艱難回道。看到是杜衍問,於是幽怨地望著他,拼命遞著眼色,想讓他別再問了。

“腿?怪不得師尊要抱著你。我還以為……”杜衍滿靠近榻子查看月白的腿。剛說到一半便知趣噤了聲兒,偷偷瞥了眼已經坐在一旁喝茶的陳知淵,艱難咽了口口水。

只是他左看右看都沒看到月白腿上有什麽傷口,甚至連衣服都沒臟。於是狐疑問道:“腿怎麽了?”

月白:“……”媽的,怕什麽來什麽。

“麻了。”月白瞪他一眼,惡狠狠道。

遠處兒,正在喝茶的司空器“噗”地一聲,將嘴裏的水噴了出來。連忙揮扇一掃,毀屍滅跡,這才扭頭看著陳知淵,再朝著月白眨眨眼。

杜衍:“……”

“既然是這樣,那確實得躺好。”杜衍驚得嘴巴直哆嗦,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陳知淵,不由得尷尬道。

陳知淵卻只坐在桌旁,氣定神閑地低頭抿著茶,似乎沒聽到他們談話也沒聽到什麽響聲。

杜衍這才好受了點,忙轉移話題,打起精神好奇問道:“我不是記得二師兄也在悟道林,怎不見他的蹤影?”

月白:“……”不會說話就閉上嘴不行?

“他受傷了,本尊將他收起來了。”陳知淵低頭摩挲著茶杯,眼眸微動。

“哦。”杜衍應了一聲。雖然是陳知淵回他,可到底是沒有冷場。於是鼓足勇氣繼續道:“不知二師兄傷到了哪裏?都嚴重到要把他收起來了?”

“本尊沒有問。”陳知淵邊從袖子裏掏出竹筒放在桌子上,涼涼道:“看到他的時候他昏迷了。”

所以就,簡單地收進去了?問都不問?

杜衍又看了眼陳知淵,再看著月白,有些欲言又止。塵海門少門主的素養容不得他說出來“我怎麽覺得昏迷好像比腿麻聽起來更嚴重一些?”這樣沒什麽眼力見的話。

“您有那麽多法寶可以容人,怎麽把楚寧收進了這裏?”一旁司空器卻是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多看了兩眼陳知淵放在桌子上的竹筒,才笑嘻嘻道:“這不是上次咱們去取地火用的筒嗎?”

“是吧,本尊忘了。”陳知淵淡漠道,手指抵在桌子上悠閑敲著,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只是卻聽得杜衍連連吸氣,呆在月白身邊思考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跟月白心有戚戚道:“師尊對你果然還是手下留情的。”

月白:“??”

“若是將你昏迷的時候隨意放進那個筒裏,你還能有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