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英國國王向我們告別(上)(第2/3頁)

但他的長女安妮·海德卻成為了王位的第二繼承人約克公爵的妻子,這其中的算計、交易與一些隱晦到不應被提起的內容人人心知肚明,哪怕查理二世後來聲稱,那是因為那時候他們正流亡在外,而作為臣子之中最為忠心之人(那時候海德帶著一家人離開了英國,隨著康沃爾公爵輾轉多地),克拉倫登伯爵應該受到這份褒獎。

看看,諸位,褒獎——很顯然對約克公爵不是,約克公爵最終勉強接受了這個妻子不過是因為當時海德已經是海軍大臣了,他渴望接過嶽父的權柄,後來他達成了目的,不過那時候安妮·海德已經因為不停的生產與丈夫的冷漠而痛苦地死去了,克拉倫登伯爵因此對這個女婿充滿了恨意,以至於在查理二世屢次三番要對付約克公爵的時候都沒有阻攔。

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可以想象瑪麗有多麽艱難,她不但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自己的妹妹,似乎沒人記得她也不過是個少女——她的父親厭惡她的母親,也討厭看到她和妹妹,與查理一世一樣,他也希望能盡早有個兒子。他對這兩個女兒不理不睬,除了強迫她們做彌撒(新教教徒不做彌撒)的時候,他連看她們一眼也不願意,瑪麗只比法國王太子小一歲,是62年生人,她的同齡人都已經生下好幾個孩子了,她和妹妹還是待字閨中,看來最終的結局也就是修道院。

懷抱著這樣沉重的悲哀與仇恨,她最終在國會議員的攛掇下背叛父親也不出奇了,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和妹妹或是身邊的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情,但真的不會有人知道嗎?她不確定。

尤其是,人們雖然不知道威廉三世遇到了怎樣的事情,但他突兀地消失了是誰都能看到的,荷蘭的叛亂者們因此群龍無首,烏得勒支的大臣與將領們無所適從,就連屬於英國的南荷蘭與澤蘭兩省的總督,也緊急向倫敦發出密信,尋求應對此事的方法——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也沒法隱瞞下去的,因為烏得勒支公爵是公認的英國人的傀儡,有人認為這是英國人意欲侵占烏得勒支所為。

這個罪名讓查理二世,甚至詹姆斯二世看來都十足可笑,他們為什麽要自己去破壞這樣好用的一個木偶?威廉三世不但可以為他們安撫荷蘭人的民心,還能代他們被荷蘭人憎恨與咒罵,必要的時候拋出來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替罪羊——所以他們肯定是要找到他的,也免得這個始終桀驁不馴的外甥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而真要去查,國會的密謀是沒法掩藏的——他們甚至都被法國國王預先知曉了陰謀的內容,查理二世與詹姆斯二世之前沒能注意到,也是因為他們的戰爭已經轉移到了倫敦中心,也就是以白金漢宮,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聖詹姆斯宮三個點共同構成的三角形地區裏,詹姆斯二世就在聖詹姆斯宮,查理二世則在白金漢宮,他們之間的距離就算步行也只需要十來分鐘,騎馬更是不用說了,他們和他們的擁護者已經殺紅了眼睛,泰晤士河裏飄滿了屍體。

在這種情況下,詹姆斯二世當然分不出心去去關心一個千裏之外的外甥,只是沒想到,他不關心,有人關心,看過了屬下送來的情報,曾經的約克公爵,如今的詹姆斯二世發出了一聲陰冷的笑聲:“天啊,”他說,“我還沒坐在王座上呢。”

他站起身來,眺望不遠處的白金漢宮,白金漢宮可比聖詹姆斯宮輝煌廣闊得多,但詹姆斯二世堅定地認為,這座與自己同名的宮殿應當能夠給自己帶來吉兆——白金漢宮的燈光與聖詹姆斯宮一樣,已經好幾天連同夜晚都沒有熄滅過,想必查理二世,他的兄長也和他一樣,通宵不眠很久了。

他扯過情報,把它撕得粉碎,和報紙一起踩在腳下——報紙上赫然配著國王查理二世與王後,還有一個搖籃的圖片,上面說,王後在失去了一個孩子的同時,也得到了一個孩子,在這個時候,無疑是上帝賜予英國人民的恩福,代表查理二世正是被選中的——才會如約伯那樣,得到天主的承諾,保佑其血脈延續不斷。

詹姆斯二世呸了一口,仿佛不用這種粗魯的行為就無法表達內心的憎惡似的,查理二世那個從魔鬼那裏得來的兒子肯定是死了,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別想隱瞞下去,只能宣稱王後再次有孕,有孕的婦人在四五個月之前幾乎看不出來,而他與詹姆斯二世的戰爭也就是這幾天了。

“別想用這個打敗我。”詹姆斯二世說:“難道只有你的妻子會懷孕嗎?”他立即命令下屬在他們的報紙上說他的妻子也懷孕了。

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窗外的火槍手,炮聲正在變得稀疏,連日鏖戰,就算軍官們拿著錢囊一個勁兒的搖晃,士兵們也堅持不住了,倫敦的這場內戰正在向西班牙王位繼承權的方向演變,也就是從戰術、戰力與戰備變成了毅力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