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西班牙王位繼承權戰爭——開戰之前的喜樂融融(中)(第2/3頁)

“對威廉一世與普魯士王國,這個做法是對的,就是有點無恥。”路易目視王太子:“現在,就是我要對你說的話了。”

王太子站了起來。

“奧爾良公爵之前說,是不是做皇帝,做國王的人都要如此無恥,是的,孩子,當你只是一個人的時候,你可以堅守你的信仰、道德、喜好甚至怪癖,但一旦你不是一個人的時候——一個丈夫要為自己的妻子負責,一個父親要為自己的兒女負責,一個兒子要為自己的父母負責,一個國王則要為他身後數以千萬計的民眾負責——為了這份責任,你要拋棄很多東西,很多對常人來說司空見慣的東西,你的愛情、親情、欲望、信仰、然後是作為一個人的道德與思維……”

他深深吸了口氣:“我曾經嘗試過固守我的底線,但總有人去不斷地試圖打破它,”奧爾良公爵走過去,把手放在兄長的肩膀上,路易握住了他的手:“於是,我也在不斷地後退,我不是一個完人,孩子,”他說:“如今我能堅持的也不多了,除了你們,我的血親,與波旁,我擁有的也只有法蘭西與我的人民……”

“父親……”

“孩子,我在這裏和你說話,並不是要你變成一個如利奧波德一世那樣無情殘忍的人。”路易向王太子伸手,他立刻會意地走了過來,路易一手拉著弟弟,一手拉著兒子:“我只會和你們說,事實上,我的底線是,我的親人更在法蘭西之上,”他感覺到握著的手微微一抖,他看向王太子,安慰地笑了笑:“你也應該察覺到了,我的兒子,有句話說,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與國王,是的,有時候一個統治者也與一個怪物差不多,但這並不是理所當然的,我一直認為,就算是國王,首先也應該是個人,完全地將感情摒棄在外,剩下的東西只會令人生畏,令人厭惡。”

“就像卡洛斯二世與利奧波德一世?”小路易低聲反問道。

“所有的暴君都是如此。”路易說:“他們有些失敗了,有些成功了,我不希望你成為那樣的人,但我卻要你理解,世上有些人是這樣的,當你與他們往來的時候,你要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用他們的大腦去考慮,才不至於陷入被動的局面。”

“直白點來說,”奧爾良公爵補充道:“一個騎士要懂得如何與一個騎士戰鬥,也要懂得如何與一個卑劣的盜賊戰鬥。”

“但如果我萬一也遇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擇的時候呢?”王太子問道。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決定,”路易說:“但就像是我說過的,你要做出任何決定前,都要顧及到你所承擔的責任,你要記得你是在為兩千萬法蘭西民眾代言,就像是利奧波德一世與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為他們身後的千萬子民代言那樣。”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小路易說:“他們的行為確實無恥,但若是為了他們的子民,這種無恥又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了。”將來他若是成為國王,也必然會需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另外,當他面對敵人與盟友的時候,也要將這些考慮在內——當他們愛護自己的子民時,必然要對別國的民眾足夠殘酷才能維持其中的平衡,所以父親才會說,一個不受別國民眾仇視與憎恨的國王,不會是個好國王。

房間裏沉默了一會,王太子還在咀嚼與領會父親與叔叔的教導,邦唐卻輕輕地走上前來:“請原諒,我並不想打攪您們,但先生們,勝利廳中的人已經苦候許久了。”

……

如之前描述過的,凡爾賽宮是一個十字型的大型建築,它的第一層,中心是勝利女神廳,前方是大畫廊,左右兩側是巴克斯廳、尼普頓廳、維納斯廳與馬爾斯廳,後方是國王辦公用的朱庇特廳與朱諾廳,方才他們就在較小的朱諾廳裏對話。

利奧波德一世舉辦盛大宴會的理由是兒子的命名日,路易十四舉行這場宴會卻是為了生兒育女的前奏——不是他,而是即將出征的年輕將領們。

與後世的戰爭不同,在這個時代,身為軍官與指揮者的將領是需要身先士卒的,尤其是在沖鋒的時候,哪怕是如奧爾良公爵這樣身份尊貴的人也是如此,路易十四身為國王也一樣要出現在戰線的前列——所以,在軍隊中,貴族的折損率不比普通士兵低,有許多家族因此絕嗣。

所以在一場緊迫的大戰即將到來前,年輕的將領們最緊要的事情反而與軍事無關——他們沒結婚的要趕快結婚,結婚的要趕快生出孩子來,在施行薩利克法的地區與國家,這個孩子還必須是男孩。

而在這場有關於西班牙王位繼承權的戰爭中,國王看重與經過磨練與考驗的新人都在出征名單裏,無論出身如何,被國王親手挑中就注定了只要不是命運不濟,必然能夠飛黃騰達,所以說,除了如旺多姆公爵的孫子約瑟夫,薩伏伊的歐根這樣的顯赫之人,就連出身平平的讓·巴爾、維拉爾、塞涅萊等人也不由得讓那些有個女兒的貴人們雙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