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西班牙王位繼承權戰爭——開戰之前的喜樂融融(下)

一如既往,在國王身後的人,左側是孔蒂親王,右側是奧爾良公爵。

孔蒂親王除了有個身為波蘭國王的兄長之外,還有一個身為法蘭西國王的堂兄,有著這樣的身份,在很多需要身份顯赫的使者的時候,路易十四就會把他派出去,而作為這個時代的使者,無論對使者本身還是對出訪國家的人來說都不是那麽安全——使者很有可能被刺殺或是驅逐,使者也很有可能成為密探與謀殺犯。

孔蒂親王不是沒遇到過危險,也不是沒做過危險的事情,但他有著兩個好兄長還有匪夷所思的運氣,讓他得以一次次地完成國王交付的任務,如今他即便沒有波旁的姓氏,也能在凡爾賽宮憑仗著國王的信重睥睨左右,走在大臣與貴族的最前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至於奧爾良公爵我們就不必多說了。

在這兩位身後是國王的大臣與將領——也就是所謂的穿袍貴族與持劍貴族,當然,這裏的二十多人都是這兩類中的佼佼者,自從大孔代去了波蘭做國王,在持劍貴族中為首的就是蒂雷納子爵,然後是盧森堡公爵——雖然蒂雷納子爵保持著謙遜的態度,願意走在盧森堡公爵身後,但盧森堡公爵卻心道,如果這時候的法國國王是大孔代,作為其養弟與摯友的他倒是當仁不讓,但現在的國王是路易十四,蒂雷納子爵雖然最初站在投石黨一方,但誰也不能否認,他轉投到國王陣營的時間比這裏的任何一個將領都要來得早。

事實上這裏還有一人沒有出席,不然這個位置應該是他的,那人就是旺多姆公爵,倒不是因為他功勛赫赫,只因為他也是一個波旁,雖然是在法律上承認,政治層面與宗教立場都不會被承認的那種非婚生子,但波旁就是波旁,路易十四不是那種會仇視血親的統治者,他甚至願意讓大孔代去做波蘭國王,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今天旺多姆公爵實在是來不了了,醫生和巫師們都說他已經如同燃燒到最後的蠟燭那樣,只憑借著最後一點燭芯和蠟油勉強保持著微弱的亮光,像是這種必然通宵達旦的宴會,所有人都從開始待到結束,國王和孕婦都不例外,他更沒有這樣的特權,所以在懇請了國王的允許後,他在凡爾賽宮自己的房間裏舒舒服服地喝著酒,吃著奶酪,聽著窗戶縫隙間傳來的音樂聲打發時間。

他等待的人可不是只能躋身於廳堂的兒子,而是他的孫子。

將來的旺多姆公爵,約瑟夫,還有讓·巴爾,維拉爾等人,在隊伍的最末端,但不是廳堂裏的,而是緊隨著國王的那些,他們一進到勝利廳,就立刻被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住了,相對於雖然位高權重,但已經結婚生子的前幾位大人,這些年輕有為的將領更受貴女們的青睞——是的,貴女,而不是商賈與低階官員的女兒。

如果只是約瑟夫,後世的人們還不會感到奇怪,因為除非旺多姆公爵犯了如色當公爵那樣的錯,他注定了將會是個握有實權的將領與爵爺,但讓巴爾與維拉爾呢?這裏就要讓我們來看沃邦了。

這位沃邦先生最初的時候也只是孔代親王麾下的一名陸軍上尉罷了,但在巴黎的投石黨暴亂中,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國王這邊,成為了一個擁王黨,這個身份讓他有那麽一階段舉步維艱——畢竟那時候孔代親王還有意法國王位,但自國王把他調到自己的近衛軍裏,他便如魚得水了,在對佛蘭德爾與荷蘭的戰爭中為自己博得了不少榮耀和功勛,凱旋後國王也沒有辜負他的期盼,除了一再拔擢之外,也給了他一個子爵的爵位——正與他的兄長相當。

別說一個子爵爵位算不得什麽,在2020年,法國貴族家庭也只有三千五百個左右,在這個時代更少,沃邦之所以能夠得到一個子爵爵位還是因為他的父親就是一個子爵,只不過這個爵位要留給他的兄長,他的姓氏是有歷可查的。

但這可以說是一個信號,法蘭西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誰都知道,但這場戰爭的收益真是太豐厚了,豐厚到低至平民百姓高至達官顯貴,沒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的,在交頭接耳與竊竊私語中,國王的小會客廳裏做出的結論,已經傳遍了整個巴黎與凡爾賽。

不過就算沒有路易十四故意放出的流言,單單看佛蘭德爾與荷蘭,人們也知道路易十四不是如亞歷山大大帝那樣只愛征伐與掠奪,卻對統治毫無興趣的君王,一旦他得到了西班牙,就意味著這塊與法蘭西緊緊相連的大地也會充滿了國王的官員、軍隊與密探,那將會是一大塊肥美的好肉,只等著有功之臣去分割。

與英國等國家不同,法蘭西的貴族是可以世襲的,並且必須是有地貴族,這也造成了法國國王對爵位一向十分吝嗇,但在蒙特斯潘夫人的沙龍裏,她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蒙特利爾公爵造勢謀權,甚至已經給出了鷲尾花勛章的價碼——在法國,因功授爵的人一般都是透過獲得聖路易騎士勛位或其他騎士勛位晉升為貴族的。鷲尾花勛章只代表著最低微的男爵甚至爵士(騎士),但……只要能夠得到爵位,就代表著階級的飛越,哪怕要付出從富饒溫暖的法蘭西遷移到荒涼的新大陸上的代價,也是從者濟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