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布盧瓦皇家醫學院的特殊研究項目(第2/3頁)

提奧德裏克默然不語,路易說得對,如果是三十年前,這種威脅只會引人嗤笑,但現在,這位凡人的國王確實已經將裏世界三分之二的力量掌握在了手裏,至少在法蘭西……按照他制定的法律,在每個城市,每座村莊,每家旅店都要有詳細的人口登記制度,這樣如同篦子穿過發絲般精密的管理方式下——血族們沒有國王的默許,很難在一個地方長久地定居,更別說固定的狩獵與發展後裔了。

相對的,只要這位國王傾向於某個氏族,某個氏族必然可以得到長遠穩定的發展。辛摩爾與末卡維只是得到了一兩座城市,而路易十四的盟友卻能得到整個法蘭西,甚至它所能輻射到的地方。

“看來我是無可奈何了。”提奧德裏克說,他的語氣第一次如此疲憊沮喪。“我只能說我驚訝於您的冷酷,不管怎麽說,陛下,您是個人類。”

“不,”路易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出來:“殿下,您應該知道的,所有的君王都是怪物。”

……

若是有深諳內情的人或許會指責路易十四的無情,因為他的行為無疑給了血族們一張殺戮通行證。但作為一個國王,一個統治者,不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出犧牲,做出怎樣的犧牲,如何做出犧牲,那可真是該去死了——就像他對提奧德裏克說的,他珍愛子民,但發動戰爭的時候也沒猶豫過。

但如果沒有戰爭,沒有與血族的盟約,難道法蘭西的民眾就能安寧無憂地過著富足的日子嗎?別說笑了,這個答案凡爾賽曾經的流民就能回答你,或是洛林,阿爾薩斯,荷蘭,瑞典,瑞士……甚至英國,西班牙,奧地利這樣強大的國家所有的子民也能給你一樣的答案,沒有血中淬煉出來的利劍,一個國家再平靜,再安寧,再富有,也不過是一只等待被敲骨吸髓的羊羔罷了。

而且,任何時候,混亂都只會帶來更多的痛苦與死亡。

另外,路易十四沒有告訴提奧德裏克與阿蒙的是,他雖然是個凡人,卻確實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凡人都要狂妄。

他可沒打算永遠地讓出手中的權柄,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

自從路易十四親政後,每年都有大筆的款項流向僅有寥寥幾人執掌與通悉的研究項目——銀器、陽光、符咒、法術、血……與裏世界有關聯的一切。

當然,那些醫生和學者們並不能完全知曉自己究竟在研究什麽東西,就像是國王初抵布盧瓦時,醫學院的院長,也就是小洛姆,國王前任首席禦醫的兒子,恭敬地前來迎接,覲見的時候,奉獻給國王的成果中就有抗凝血藥劑這種會讓大部分人無法理解的成果。

當然,這種藥劑並不曾冠上“抗凝血藥劑”這種直白的名字,就和許多中世紀藥劑一樣,它被稱之為“十二草藥劑”,也就是用材料的種類命名,也可以稱為“西頓漢姆藥劑”,因為當時的藥物命名方式要麽從它的材料上說,要麽從制作者的名字上說——或是效用,但很少——它的效用雖然最主要在抗凝血上,但無論是主導了藥劑發明的西頓漢姆與他的巫師助手,都以為這種藥劑是用來分離血液中的四種特質的。

路易當然不會告訴他們,他有意研究這種藥劑,是為了操控裏世界的一大力量——血族。

血族為何會分裂為秘宴與魔宴,就是因為隨著時間流逝,原本松散稀疏的凡人社會逐漸形成了繁榮昌盛的大城市,大村鎮格局,在人類的數量足以壓制血族的天賦時,血族也只有退讓到凡人無法觸及的黑暗之中,如同野獸一般隱藏自己,而不是如千年前那樣,要麽肆意屠戮,要麽偽裝神靈,要求人類獻祭——那時候真是他們的好時光。

事實上就算路易不挑明,如阿蒙,提奧德裏克這樣的血族親王也知道血族正在走向覆滅,秘宴姑且不去說它,單論魔宴,在狩獵與發展後裔這兩方面過於放縱的態度,與前者相比,與其說是強硬,倒不如說是瀕臨絕境前的瘋狂。

血族為了保持自己的強大,以及發展後裔,有一樣東西是永遠不可缺少的,那就是——血。

血族不能攝取死物的血,這點路易在加約拉的時候就知道了,血族在極端饑餓的時候可以用動物的血暫時充饑,但會變得虛弱,但就算是用動物的血,他們也不會去吸死人的血,死人的血只要一小口就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血族只飲用生者的血。

但這不是血族的狩獵對象多數死亡的原因,主要是血族也畏懼教士與士兵的圍剿,為了避免受害者叫嚷和揭發,他們在飽足後——就像是路易所說,他們只需要一杯最多三杯血液,最多十二盎司,也就是零點三五升,距離危害生命的一點九升還很遠——不得不扭斷目標的脖子來保證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