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蒙特斯潘夫人的價值(5)(第2/3頁)

索別斯基毫不懷疑,如果他不曾身負重任,也一定會沉溺在無所不在的縱情狂歡裏,人們將英格蘭的查理二世稱之為快樂王,要他說,法蘭西的路易十四才有這個資格。

這是他在凡爾賽滯留的第三個月,索別斯基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他的妻子瑪莉辛卡·達奎恩是個法國人,正在努力地四處奔走,為索別斯基尋找一個逃脫的機會——也許就在這幾天,索別斯基已經發覺自己身邊的視線變少了,只是今天晚上他受到了蒙特斯潘夫人的邀請——她得到了國王的允許,在維納斯廳舉辦一場假面舞會。

對於凡爾賽宮的人們來說,假面舞會不算是什麽新鮮事兒,但這是國王的新王室夫人所舉辦的第一場聚會,意義非凡,沒有人敢於試探這位夫人在國王心中的分量,就像是無人可以否認她的美貌——國王和王後也分別扮作了朱庇特與朱諾到場,王後很快告退,將這裏留給了國王和蒙特斯潘夫人,蒙特斯潘夫人理所當然地扮成了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她穿著束腰長內衣,披裹著長托加,大膽地袒露著兩條胳膊與半個胸膛,披散的頭發上綴滿了白色的玫瑰,雖然戴著銀色的面具,但眼波流轉間,就連女性也不由得為之心旌動搖。

索別斯基則裝成了一個農牧神,農牧神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潘神,從膝蓋往下是山羊的蹄子,身上披著皮毛,比起其他人,他的裝扮倒是足夠逼真和切合假面舞會的要旨——假面舞會在三千年前,是居住在愛爾蘭的賽爾特人在新舊年交替的夜晚,為了躲避與驅趕死亡之神帶來的靈魂(據說這些靈魂會取代活著的人)的祭祀儀式而逐漸演化而來的,那時候賽爾特人揮動火把,套上野獸的頭骨,穿上野獸的皮毛,口中發出可怕的聲音——那是一個莊重的儀式,現在的人們卻只是為了取樂罷了。

一個肥敦敦的身子掠過索別斯基身邊,索別斯基好奇地瞥了他一眼,這個裝扮成酒神巴克斯的家夥雖然帶著面具,套著長袍,還掛著許多綢緞做成的葡萄枝葉,但他還是毫不費力地認出了那正是紅衣主教拉裏維埃爾——在羅馬教會這裏,舉辦假面舞會是不被贊成的行為,不過在教皇們和紅衣主教們也興致勃勃地在梵蒂岡的廳堂裏裝扮成異教徒的神明的時候,這種戒律也只是一紙空文罷了。不過這並不是索別斯基關注他的原因,拉裏維埃爾紅衣主教也是路易十四身邊寵愛的臣子之一,他若是願意為索別斯基說上一句話,能抵過別人說上一千遍,索別斯基立刻追了上去,但這時候已經半醺的人群一下既吞沒了主教先生的身影,索別斯基只追出幾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而這個時候,國王陛下離開了——他的出現已經足夠說明對蒙特斯潘夫人的寵愛了,畢竟人們都知道國王陛下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人們紛紛屈膝恭送國王,索別斯基也不例外。

樂曲再次奏響的時候,索別斯基悻悻然地回到了柱子後面,完全沒有心思去應對那些放浪形骸的法國人,幾分鐘後,幾個“水澤仙女”發現了他,於是就笑吟吟地拉著他的胳膊,想要讓他參與到她們的遊戲裏來——索別斯基並不是那種對自己要求嚴苛的清教徒,但作為天主教徒,他也認為自己應該對婚姻忠誠,這種觀念和此時的風尚不同,但若是人們知道他是如何與妻子瑪莉辛卡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麽也不會太意外。

索別斯基的第一個妻子是約翰二世·卡齊米日的妹妹,但他一直所愛的人是瑪莉辛卡·達奎恩,而他們一見鐘情的時候瑪莉辛卡還是一個有夫之婦,雖然後來各自有了家庭,但索別斯基的妻子死去之後,他就一直等待著瑪莉辛卡,瑪莉辛卡的丈夫去世之後的第五個月,他就迫不及待地向瑪莉辛卡求了婚,不管別人如何詬病,他們之間的感情卻相當真摯。

就在索別斯基與那群侍女們糾纏著的時候,一個手持蛇杖的“墨丘利”走過來為他解了圍,只是還不等索別斯基感謝他,他就點了點蛇杖說:“別急,先生,”他說:“我是來送一封信給您的。”

“誰的信?”

“這裏的主人,”“墨丘利”一語雙關地說:“愛與美的女神,邀請您到她的小廳裏去,她想要與您談話。”

“萬分榮幸。”索別斯基說,王室夫人蒙特斯潘夫人當然也是他們爭取的說客,瑪莉辛卡給他的信裏說,她向這位夫人奉獻了一枚鉆石戒指,有榛子那麽大,看來他們終於打動了她,雖然在接到邀請的時候索別斯基就懷抱期望,但一聽到蒙特斯潘夫人願意親自見他,尤其是在國王陛下離開不過一會兒的時候,那麽他就可以說勝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