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陸地上與海上的戰爭(7)(第2/3頁)

火船撞上了桑德威治伯爵和另一條船,幸而這兩條船都是裝載百炮的大船,沒有受到太大的影像,它們的考驗還是緊接著火船之後的荷蘭艦隊。

……

勒伊特站在自己的“七省號”上,這艘戰船陪伴他近二十年了,有時候勒伊特都覺得它仿佛已經擁有了生命——“七省號”之前已經建立下了赫赫功勛,從四日海戰到梅德韋河戰役,它就像它的主人那樣戰無不勝,無往不利,“希望你仍然能夠給我們帶來好運。”勒伊特說,他站在“七省號”的船頭,舉起望遠鏡,觀察著聯合艦隊的行動,而後發出命令——艦船身上的旗幟表明了它們各自的身份,勒伊特的決定是重點打擊英國艦隊,而不是兩者,或是法國人,但問題是,他所率領的艦隊,他們的長官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想法。

也許會有人覺得疑惑,但當時的荷蘭艦隊就如同盤旋在海上的多頭龍,在管理體制上,勒伊特要面對的問題和荷蘭的首相先生所要面對的大致相仿——因為荷蘭人的艦隊也是商業行為的結晶,每艘艦船自誕生之日起所需的錢財都來自於商人繳納的稅金,所以商人們可以對艦隊的行為指手畫腳,甚至派出屬於自己的代理人來控制艦隊,而這個艦隊的代理人與管理者,無論是招募船員,還是維護和建設自己的艦船,造起倉庫和碼頭,又或是走私,劫掠,組織護航艦隊,也都無需向勒伊特請求允許——即便是如同七省號這樣的大型戰船,在商人的眼裏也只是商品而已。

所以在勒伊特的艦隊裏,從來就有著不同的聲音,這次勒伊特堪稱一意孤行地決定突襲索爾灣,是的,他的推測是正確的,但他的意願依然無法獲得所有人的服從,也許那些艦隊的長官認為,英國人固然是荷蘭人的宿敵,但法國人更為可惡,而且他們已經在出其不意上取得了優勢,艦船的數量與質量也遠勝於這支聯合艦隊,所以他們還是分出了一部分,往法國人的艦隊那裏去了。

這種分散力量的行為,實在不夠明智,但勒伊特也只能率領願意聽從自己命令的艦隊,盡可能地拉緊這張羅網,此時勒伊特的艦隊已經形成了一個漂亮的箭頭,射向正在不顧一切地駛向北海的英國艦隊。

而今天的風向也極其不利於英國人,英國艦隊要想從索爾灣海域突圍向北海,正是要向東航行,此時他們需要來自於西面的大風,但今天的風都是從東面而來的,他們舉步維艱,行動遲緩的就像是一只蝸牛,荷蘭人的艦隊倒是乘風破浪,猶如在海面上飛行的鳥兒。

一等艦船都到了既定的位置,“七省號”就降下原先的旗幟,換上新的旗幟,這意味著勒伊特命令艦船們展開全面炮擊。

沒有親眼見過海上大戰的人,是很難想象那個景象的,此時正是早晨九點鐘左右,陽光耀眼,空氣幹凈,但在三十多艘大型戰船,數百門炮的同時轟鳴之中,從炮口騰起的煙霧頓時在海面上鋪開了一層柔軟的棉絮,這層棉絮忽而濃厚,忽而輕薄,並且不斷地積累起來,遮擋住了船身、桅杆與風帆,船長們攀上艏樓,才能從及時從望遠鏡裏了解到敵我的狀況好決定下一步應該如何做。

船員們在甲板上跑來跑去,他們要不間斷地為每一門炮送上火藥和炮彈,甲板上到處都是傾倒的木桶和盤繞在一起的繩索,硝煙彌漫中更是難以看清,總是會有人被絆倒或是被撞開,又或是相反。

負責炮擊的船員是最緊張,也是最勞累的,他們將炮彈從後方塞入炮膛,又從上方倒入火藥,點燃導火索,而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炮身因為後坐力而猛然回縮,一群人需要緊緊地拉住固定炮身的繩索,免得它直接撞在後方的艙板上,另外一群人則瘋狂地提起布條纏裹的拖把,伸入炮口擦掉多余的火藥殘渣,這點和最初的火槍十分相似——在多次開炮之後,還要有人不斷地將冰涼的海水倒在火炮上降溫,才能避免炸膛。

清潔炮膛的人一退開,之前拉住炮身的人就一擁而上,將火炮推回到原先的位置,與第一次開炮不同的是,觀測手會就之前在射擊口看到的情況調整炮身的角度和方向,來確保命中率,又或是設法直接轟擊敵人的艦船桅杆,艏樓等重要位置。

範根特注意到了那艘“聖詹姆斯號”,也就是桑德威治伯爵的艦船,他並不知道那正是約克公爵最信任的副手乘坐的船只,但那艘艦船被火船撞擊後,略微偏離了一點原先的航線,以至於它與其他船只都有了一個不易察覺但確實存在的距離,範根特作為勒伊特最可信的朋友與下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立即命令他的艦船對“聖詹姆斯號”開始持續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