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又不是你們謝家的人……(第2/6頁)

柳氏雖是小門小戶出生,卻從不怕魏琮,只因魏琮當年全靠她家接濟才能擁有如今的地位,何況柳氏近些年被人奉承慣了,性子也變得越發潑辣,她是從不管丟不丟人,只按著自己的心意來,當初魏琮同僚給魏琮送了個女人,柳氏知道後直接在門口就和魏琮鬧了起來,最後鬧得那同僚臉色不好看,女人也沒進門,魏琮也算是徹底丟人才肯罷休。

自此之後,魏琮就再也不跟柳氏對著幹了,他可不想讓旁人看他的笑話,平日與柳氏相處起來也是能避則避,省得柳氏不管不顧往外頭鬧……也因此,即使此時魏琮被她罵得臉色都變了幾遍,最後卻也只是拂袖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兒子都做了什麽!”

他今日一直待在官府處理公事。

本是相安無事的一日,沒想到剛散值走出門就發現有不少人往他這邊看,他心中不解,剛想派人去打聽一回就有要好的官員來問他了,“大人,那位故世的忠武將軍真是因為謝二公子沒的?”

即使官員聲音壓得再低,可魏琮還是聽得很清楚,幾乎是剛聽完,他就立刻變了臉。

這樁事算得上是謝家秘辛,除了謝平川那些親信幾乎無人知曉,至於他為何知曉當然是因為私下遣人去調查出來的……雖說在這雍州城,明眼人都知道他是陛下派來的暗探,可魏垣這麽大喇喇把這事公之於眾,可以說是直接讓他,或者說是他身後的陛下和安北侯府撕破臉面了。

可現在遠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異族未平,大漢未安,這世道還需要謝平川……這是當年他離開金陵的時候,陛下親口與他說的。

對謝平川既要監視,更要懷柔。

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別說陛下那邊不好交代,就連他這些年在雍州城的部署也算是徹底毀於一旦了!

他原本還想著等日後時機成熟再把這事捅出去,他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這事傳出去,旁人會說道謝平川的不好,別說這事謝平川謝家才是受害者,便是他真的做錯了什麽,只怕雍州城的這些人還是會義無反顧站在他這邊,對雍州城的百姓而言,謝平川就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神,是比當今陛下更加令人信服的存在。

他做這些也只是想讓謝家一門一輩子陷於那些流言蜚語之中,讓他們時刻記得自己的長子是怎麽死的,讓他們家不成家,永無安寧。

若家都不寧了,謝平川在戰場是否還能如往常一般統率三軍,又是否會後悔自己這麽多年為大漢鞠躬盡瘁?

只要他遲疑了,失誤了,那他這大漢戰神的稱號還能保得住嗎?到那個時候,這雍州城的百姓還會把謝平川當心中的神嗎?

魏琮從來就不會急著去做這些於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事,守株待兔,靠得是耐心,把手中所有的東西都最大利益化,靠得也是耐心,而他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也正是因為他這個特質,當初那位才會向陛下舉薦他來這雍州城。

如今倒好,時機未到事情卻已傳出,滿城的人也不似他所想象的那般四處散播謠言,反而毫無例外誇贊起謝家一門上下皆是忠君英勇之輩,還有不少人計劃著給謝家父子立長生牌位了。

而與之相對的,站在謝家對立面的他自然成了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今日他從官府回來的路上,時不時就能聽到外頭在說道他們父子。“從前覺得那魏刺史也算是個好官,沒想到他兒子如此紈絝也就算了,竟然還拿這樣的事去戳二公子的傷口,實在過分!”

“可不是,而且這事旁人都不知,怎得他魏家就知道?當初忠武將軍故世的時候,他們魏家可還沒來雍州呢。”

“哎,你們聽說沒,陛下派這位魏刺史來咱們雍州,可不是真為了咱們,而是陛下怕謝侯爺功高震主,特地遣人來盯著的。”

“什麽!陛下怎能如此,謝侯爺為咱們大漢打了多少勝仗,這,這也實在太寒人心了!”

……

因為這樁事,他這些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名聲算是徹底沒了,這也就算了,要緊的是這事若傳到燕京,陛下必定震怒,便是為了安撫謝平川也肯定要重罰於他,那位的謀劃也算是付之一炬。

想到前不久才收到的那封信,魏琮臉色越發難看。

他平日懶得和柳氏爭論那些瑣碎的小事,這會卻到底有些忍不住了,漆黑長眉緊皺,魏琮看著柳氏冷著臉怒斥一句,“慈母多敗兒!今日這副局面,都怪你這個做娘的平日縱著他!”

強搶花魁,領著侍從去攔人,還把那樣的事往外傳……哪一樁都讓魏琮恨不得直接打死裏頭那個忤逆子!

這是他第一次對柳氏說重話。

以前就算柳氏使手段對付他後院的人,他也懶得理會,他並非重欲之人,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何況他也不喜家宅不寧、兄弟鬩墻的局面,所以有了魏垣後,他就一心撲在官場上,平時家裏也都是由柳氏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