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又不是你們謝家的人……

及至亥時。

雍州城幾乎都已是一片寧靜之色, 可魏家卻依舊十分“熱鬧”。

自打傍晚魏垣從外頭回來後,這偌大的刺史府就沒消停過,他是魏家獨子, 柳氏又一貫疼愛這個兒子,幾乎是瞧見魏垣瘸著腿被人送回來的時候, 她就白了臉,先是著急撩火地喊人去請了大夫, 又追在魏垣身後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可魏垣今日丟了那麽大一個人,哪裏肯跟她說?

他不僅在外脾氣囂張,在家裏也從來是我行我素, 仗著魏琮就他一個兒子, 柳氏又疼他, 一向把自己當魏家的祖宗……要不然先前在外頭, 他也不會明知道會得罪謝家並且他爹會生氣的情況下還把謝家這樁秘辛說了出來。

所以在柳氏喋喋不休追在身後問的時候, 他不僅沒有覺得受到關心,還直接冷了臉把門一摔,也不管會不會撞到柳氏。

柳氏自是舍不得責怪自己的兒子, 可跟著魏垣的那些侍從卻沒這麽好運了, 知道是他們保護不力才致使魏垣從馬上摔下,柳氏當即就喊人把他們打了五十板子。

她是一點都不手軟,足足五十板子, 即使是這些練家子也有些撐不住。

後來連帶著魏垣身邊那些美妾美婢也都挨了打,理由是什麽?自然是怪她們紅顏禍水, 惹得魏垣沉迷女色。

這麽兩頓責罰下來,整個刺史府都變得戰戰兢兢,要不是後來大夫來了,恐怕柳氏還得繼續發作。

……

這會大夫已經診治完了, 道是魏垣的腿沒斷,卻需要靜養個把月。

柳氏松了口氣,剛讓人送走大夫,正想進屋探望魏垣,卻被他再次喝令在外面,柳氏心裏是既擔心又著急,卻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囑咐那些小廝繼續在外好生看著,又跟魏垣說了不少好話,這才回了屋。

幾乎是剛一進屋,她就立刻發作了。

桌上的茶盞果盤都被她用力拂袖甩到地上,茶水四濺,果子也東竄西跑,跟著柳氏一掌拍在茶幾上,喝罵道:“謝家那個小畜生竟敢這樣欺辱垣兒!”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只有柳氏的親信崔媽媽還站著。

她倒是有幾分見識,此時聽到這麽一句便輕輕擰了眉,恐屋中人多眼雜回頭傳了不該傳的話出去,她連忙一揮手讓人都退了出去,等人都走光了,她這才又重新捧了一盞茶給人,溫聲安撫道:“那畢竟是安北侯府的公子。”

而且說到底若不是少爺故意跑去挑釁人,還說出那樣的事,那謝二公子也不至於把少爺弄成這副模樣,再說她剛才聽那些侍從說,動手的也不是那位二公子,而是個不知名姓長相的紅衣女子。

可這些話顯然是不能和柳氏說的,何況柳氏從來是不管這些的。

柳氏的確不管這些有的沒的,她這些年在雍州城作威作福慣了,早已不是當年初至雍州城時卑躬屈膝想討好燕氏的那副模樣。

她才不管動手的是誰,只知道她家垣兒嫉恨的是那謝池南,這就夠了!

別說謝池南早就成了謝家的棄子,便是他還得燕氏的疼愛,她也不怕!這些年,燕氏從不出府,也不參加舉辦任何茶會,要不是謝平川,有多少人還記得這雍州城還有個侯府夫人?倒是她,宴會辦了一次又一次,和雍州城的那些高門大戶也是來往頗密,倒是越來越有成為眾夫人表率的模樣。

“一個跟家裏鬧翻天的小畜生,爹不疼娘不愛的,竟然也敢當眾欺辱我家垣兒!還有陶家、傅家,我看我從前是當真給他們臉了!”她的語氣驕橫且囂張,等罵了一通猶不解氣,又重重拍了下桌子才又說道:“等明日你就給今日欺負垣兒的那幾家下帖子,我倒要看看她們能說出什麽花來!她們的兒子敢如此折辱垣兒,也就別怪我對她們心狠手辣了!”

崔媽媽一聽這話更是擰緊眉,正要相勸便聽外頭丫鬟火急火燎進來通傳,“夫人,不好了,老爺拿了藤鞭朝少爺屋子裏去了!”

“什麽?!”

原本還怒火沖天的柳氏當即就變了臉,她顧不得自己還在生氣,立刻疾步往外走去,一路小跑到那邊,恰好瞧見一身官服未除的魏琮正拿著藤鞭沉著臉要進屋,也虧得魏垣門前的小廝還算聰明,一直攔著勸著,沒能讓人進去,要不然等柳氏到,估計魏垣的皮都能被打掉一層。

“魏琮,你做什麽!”柳氏氣喘籲籲,不顧大庭廣眾這麽多下人看著,直接走過去搶魏琮手上的鞭子。

“你怎麽來了?”魏琮擰眉看她。

他到底不是柳氏,要臉,見柳氏不顧臉面直接動手搶,他也不好做出跟人爭搶的模樣,一面松了手,一面給崔媽媽使了個眼色。

崔媽媽意會忙領著眾人往外走去。

幾乎是他們剛走出院子,柳氏就大聲沖魏琮嚷道:“我怎麽不能來?我要不來,你是不是還想和垣兒動手!你個殺千刀的,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你兒子腿都快斷了,你不去幫你兒子找回場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急赤白臉地拿著鞭子來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