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6頁)

韓生義跑過來的時候,楚酒酒還能聽見他們倆在那爭論。

“每個村分種子都是按畝來的,你們村又沒憑空多出幾塊菜地,我憑啥要多給你們種子啊,沒有地,你把種子拿回去幹啥,別是炒了吃了吧!”

“陳幹事,你這是咋說的,現在誰不知道,我們徐家灣都要出大力氣,平時糧食不夠吃,可不就得多種菜,別的村哪個像我們村一樣,全村人都在給國家做貢獻啊,你不能累著我們,還不讓我們吃飽吧!”

韓生義跑到楚酒酒身邊,習慣性的伸出手,把她手裏的醋瓶和胡蘿蔔接了過來,那二兩糯米,楚酒酒用自己的小手帕兜著,這手帕買來沒多久,楚酒酒是個愛幹凈的人,沒事就跑去洗手,洗完了再拿毛巾擦幹凈。她用手帕的時候並不多,多半情況下,這手帕放口袋裏,都是個擺設。

今天倒是派上大用場了,楚酒酒把手帕的四個角打成了結,然後用自己的食指勾著,假裝這是一個小包袱。

韓生義:“楚紹讓你過來買菜?蓮藕不是分完了嗎,他自己怎麽不來。”

楚酒酒:“剛分完,他把蓮藕扛回家了,生義哥,那是誰呀?”

她跟著韓生義往前走,腦袋卻一個勁的往後轉,恨不得自己是貓頭鷹,這樣看熱鬧就沒那麽吃力了。

韓生義也回頭看了一眼,等走遠一點,他才低聲說道:“胖的那個是陳幹事,瘦的那個是徐家灣的會計,姓徐。”

古時候人類以氏族群居,青竹村多數都是姓陳的人,而徐家灣,自然多數都是姓徐的人。楚酒酒以前聽三嬸說起過徐家灣,但三嬸介紹的時候,只說徐家灣的人都不怎麽樣,就這麽一下子帶過了。

當時她就想問,為什麽說徐家灣的人都不怎麽樣,這不是地圖炮嗎?但那時候她跟三嬸沒有那麽熟,為了能讓三嬸喜歡她、多照顧自己家一些,她還要在三嬸面前裝乖巧,於是,她便沒問出來。

現在對著韓生義,她就不需要那麽小心了。

“徐家灣怎麽啦,為什麽那個會計要說他們村全村人都在給國家做貢獻,咱們青竹村不也是這樣的嗎?大家辛辛苦苦種地,交公糧,這就不叫給國家做貢獻啦?”

韓生義:“徐家灣是修大壩的主要地點,咱們鎮的大壩工程就設立在徐家灣,自從開始修大壩,他們村的人就都被召集過去當工人了,雖然不是正式工人,但臨時的工人也是有工資的,他們不用再種地,腰杆也就比平時硬了一些。”

楚酒酒恍悟,“所以他們這是飄了。”

韓生義費解的想了一會兒,終於憑著強大的理解能力,明白飄了是什麽意思,他點點頭,“對,就是飄了。”

徐家灣這屬於是走了狗屎運,誰讓大壩就修在他們村了,可大壩總有修好的那一天,等修完以後,他們村的人還是要回去種地呀,工程的負責人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帶回去,到那時候,他們不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嗎?

楚酒酒總算明白三嬸為什麽說徐家灣的人都不怎麽樣了,沒人喜歡愛炫耀的人,喜歡炫耀的,永遠都是話最多的,也最容易被人注意到,以至於久而久之,就給大家形成了一個印象,徐家灣的人都喜歡炫耀,明明也有低調的徐家灣村民,只是大家根本注意不到。

咦,這是不是宋爺爺之前說過的,伯克松悖論?

最開始的時候,給三個孩子講課的只有肖寧、鄧國元和方為平,其他人因為覺得自己不是教授,如果講課,那就是誤人子弟,所以都不怎麽敢開口,後來,慢慢看著孩子們跟肖寧等人一邊上課一邊提問,大家才發現,這三個孩子的智商都比一般孩子要高,而且各自有各自擅長的領域。

韓生義是全科天才,不論學什麽都能學的特別好,但多觀察一陣,就會發現他最擅長的還是文學;楚紹對文學一竅不通,屬於考試必定不及格的類型,但他對物理和化學很感興趣,鄧國元還開玩笑地說,如果有機會,他以後一定是個實驗物理學家,或者實驗化學家。

至於楚酒酒,她最強的當然是逆天記憶力,她也擅長全科,但不是韓生義那種包含數理化的全科,她喜歡聽知識,喜歡收集知識,尤其喜歡收集那些冷門的、別人都不知道、有些還不屑於知道的知識,然後,她會自己把它們整合到一起,在她的大腦裏,形成自有的一套理論、或一套百科。

沒人可以對點播天才說不,韓爺爺一開始只是教他們練字,後來就開始教他們馬克思主義,再後來,連為人處世都教了,只不過,他一說起他的那套行為哲學,韓奶奶就會橫插一腳進來,先貶低他,再說自己的那一套。

韓爺爺教授的都是他活了這一輩子的經驗,而宋朝信,他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哲學愛好者,楚酒酒是在心裏這麽給他蓋章定論的,因為宋朝信沒有哲學的博士學位,所以楚酒酒覺得,他應該還算不上是個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