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亡命奔逃(第2/3頁)

陶德賭贏了,迅鳥騎兵放過了他,咬住法羅爾的隊伍一路向北,但他知道這是暫時的,敵人解決了法羅爾,遲早要追過來。為了減輕負重,陶德扔掉了華貴的狼皮鬥篷、鑲寶石劍鞘、精鐵長矛、十字弩、硬弓,還有所有的羽箭弩矢,他穿過了山谷,掉頭向北跑了兩公裏,追兵終於出現了。

“快點!再快點!馬上就到了。”

陶德用馬鞭抽打坐騎的右側,迅鳥的叫聲越來越近,他幾乎可以想像迅鳥騎兵舉弩瞄準的樣子。戰馬似乎聽到了主人的心聲,猛然加速沖刺,一支勁急的弩矢擦著它的後腿,沒入灌木叢中。

戰馬沖出山澗,一片矮樹林映入陶德的眼簾,他提起精金長劍和圓盾從狂奔的馬背上一躍而下,雙足點地,縱身撲入濃密的樹林裏,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黯淡無光的密林裏,陶德稍稍松了口氣,他在擁擠的矮樹間快速穿梭,地面上厚厚的腐殖質吸收了腳步聲,但靈敏的夜梟用怪叫暴露他的行蹤。

陶德輕蔑地笑著,他走到樹林深處,打量周圍的環境,將紫光流轉的長劍深深地插入地下,直至沒柄,徒手刨開地面的腐葉,用淤泥塗抹幽藍的精鐵鱗甲,又在泥坑中打了幾個滾,鱗甲變得與森林同樣黯淡,這才罷休。然後,他從挎包中取出一捆細細的金屬絲,綁在幾株矮樹之間,高度恰好與他的脖子齊平。做好了這一切,陶德拔出滿是淤泥的長劍,放下頭盔上的面甲,靜靜地坐在一株矮樹下,等候敵人的到來。

這裏是陶德預定的墳場,埋葬敵人,或是埋葬自己。

片刻之後,夜梟的怪叫戛然而止,陶德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樹林中蟲聲也仿佛被無形的手給掐斷,只有落葉在他的耳邊低語,訴說著死神的腳步。一支弩矢從黑暗中射了過來,“叮”的一聲,被精鐵頭盔的弧面彈開,陶德舉起圓盾擋住面門,又一支弩矢射在他的胸口,矢尖貫入鱗甲卻沒能徹底侵透硬皮內甲,感受到肌膚上的刺痛,陶德大笑道:“十字弩傷不了我,用你的刀劍來取我的性命吧!”

回應陶德的是一支接著一支的弩矢,突然一團模糊的黑影貼著地面閃了進來,瞬間便到了面前。陶德無法捕捉對手的動作,只能看到隱約的幽光劃向自己的胸腹,他毫不猶豫執劍斜劈。澎湃的力量推動長劍疾斬而出,劍身在空氣的擠壓下沒有絲毫抖動、變形,強勁的氣壓帶走劍身上的淤泥,露出無堅不摧的紫色,粘稠的空氣被鋒利的劍刃裁開,發出裂帛般的銳鳴。

這一劍是最平凡斜斬,這一劍如長河直下,如崩雷閃電,這一劍不閃不避,不招不架,向死而生。然而它卻落空了,黑影仿佛無質的幽靈,無形的清風,順著劍勢閃到陶德的身後。

陶德出身低微,血脈不純,依靠洗練藥劑才勉強晉升為見習騎士,他的劍法不像騎士那樣渾灑自如,但他比封臣士兵更加刻苦。埃裏克森家族的騎士曾經稱贊陶德:劍中有神,如臂指使。二十多年來,陶德揮劍何止十萬次,最基礎的劍技早已刻入他的靈魂,成了一種本能。

劍刃飛揚,追逐著流動的空氣,轉向身後,切開皮甲,切開血肉與骨骼,將敵人一分為二。

平凡的斜斬轉為普通的返身斬,了結一個強大的對手。但陶德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鮮血正從傷口滲出,一處在胸腹,一處在後背,一處在大腿。在他殺死對手前,對手的精鐵彎刀命中了他三次,如果不是這身堅固的鱗甲,他已經是具死屍了。

陶德剛拔掉鱗甲上的弩矢,一縷冰寒突然從上方襲來,他來不及思考,就地一撲,手足並用,以極醜陋的姿勢向前躥了一米。

這是決定生死的距離。

樹梢上疾撲而下的敵人被陶德事先捆紮的鐵絲掛在了空中。鋒利的鐵絲割入敵人的大腿,但沒能割斷腿骨,敵人自身的重量加上撲擊的動能讓大腿上的血肉順著鐵絲被整個削了下來。溫熱的血淋在陶德的臉上,他看到一雙漠然的眼睛和一把幽藍的彎刀,冰冷刺骨的殺意幾乎將他的靈魂凍結。陶德狂叫一聲,舉劍猛刺。

“噗呲”“噗嗤”

長劍自下而上貫入敵首,彎刀自上而下刺入陶德的腹部。陶德強忍劇痛,拔出腹部的彎刀,又拔出血跡斑斑的長劍,掙紮著站起身,檢查傷勢。

傷口不深不淺,但傷到了腸子,再有激烈戰鬥,必死無疑。

陶德搖頭苦笑,他知道自己不是襲擊者的對手,但沒想到差距會這麽大,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好不容易解決兩個敵人,自己卻身負重傷,而林中的襲擊者至少還有兩個,趕過來的襲擊者則更多。

迅鳥輕騎無論是數量、個體實力、還是戰術配合都占據絕對優勢,陶德深知如果不能扳回劣勢,他絕無活路。他下令各自逃命,脫離隊伍是為了分散追兵,躲進矮樹林是為了阻礙迅鳥協同作戰,還能迫使襲擊者選擇近戰。塗抹淤泥有利於隱蔽,襲擊者為了搜尋目標只能分頭行動,捆紮細鐵索可以削弱襲擊者的機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