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誰許你碰她的。(第3/4頁)

京兆府衙很大,外頭明明是艷陽高照,可很奇怪的是,一進內就有股陰冷之氣從腳底往上鉆,府衙內十分的安靜。

連帶著他們也屏息靜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一路彎彎繞繞,才算到了大牢。

沈菱歌繃著身子,低聲向領他們進內的官差道了聲謝,就要朝內進去,可剛擡腳就被攔了下來。

“只許進一人探監,東西全都要檢查過才許帶進去。”

他們也沒想到,規矩居然如此繁瑣,但既然是規矩就必須要遵守,幾乎不必商議就達成了共識,由沈菱歌進內。

這次帶來的這麽多東西,基本都被攔下了,好在她做的那雙護膝被準許入內。

她抱著懷裏的護膝,小心翼翼地跟著獄卒往裏走,裏面潮濕又黑暗,只有一條深不見底的道路,兩側都是上鎖的牢房,懸掛著昏暗的燭火,牢房基本都很安靜,只有偶爾會的幾聲痛苦的□□。

沈菱歌只覺頭皮發麻,逼著自己不看不聽,腳步不停地往裏走。

走了不知多久,獄卒才帶著她在一間牢房處停下,那獄卒用手中的劍鞘敲擊了兩下木欄,“沈博簡,你家人來看你了。”

沈菱歌這才看向那間漆黑冰冷的牢房,只見那陰暗的角落裏坐著個衣衫襤褸的人,他幾乎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直到聽見獄卒的聲響,那個身影才動了動,緩慢地朝著這邊挪了過來。

在燭火所照著的地方,沈菱歌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同一瞬間,她也按訥不住地撲了過去,“爹爹,爹爹,我是菱兒,我來看你了。”

不過幾日,沈博簡就蒼老了許多,蓬頭垢面,身上看上去有斑駁的血跡,一看到沈菱歌,他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菱兒,你怎麽來了?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快回去,趕緊回去!”

在沈菱歌的記憶裏,父親一向是高大威武的,能為她遮風擋雨,她從未想過,父親也會需要別人保護。

從進牢房就一直繃緊的弦,在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來。

她其實遠沒表面看著那麽堅強,在知道噩耗時,她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她也遠沒有所謂的那麽自信,她對著所有人都說著沒問題,其實心中無數次反問自己,真的能救出來嗎,這次她還有好運嗎?

她不敢想,不敢聽,日日都像行走在崖邊,卻只能蒙著頭繼續往前,直到看見父親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懸在脖頸的刀,才算挪開了。

“爹爹,牢中潮濕陰冷,這是我給您做的護膝。您別怕,大伯父在想辦法,大堂兄找了京都最有名的訟師,一定能還您一個清白。”

沈博簡的手在顫抖,他被關入大牢後,已經被審問了無數次。

好在京兆尹審案,並不如傳聞所言一味地逼供,獄卒也沒對他嚴刑拷打,他一直咬牙堅持沒有殺人,是有人陷害他。

案子已由遊大人親自審理,只要不會有人從中作梗,他也堅信能還他一個清白。

父女二人隔著牢籠紅著眼說著話,沈菱歌把這些日子家裏的事都說了,為了能讓父親安心。沈博簡則是告訴她,京兆尹大人公正嚴明,絕不會濫用私刑,也是為了讓家人能放心。

為了能更快地查明真相,沈博簡回憶著布行最近的事情,以及布行中那些人可疑,都一一說與她聽。

又過了兩刻鐘,身後的獄卒算著時辰,不得不來喊沈菱歌離開。

“探監的時辰已經到了,家屬趕緊離開,你,快些坐回去。”

獄卒的劍在圍欄上重重敲了兩下,父女兩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菱兒快回去,爹爹在這很安全,不要擔心。”

沈菱歌用力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跟著獄卒往外去。

出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依舊很低落,若是可以,她願意用自己來換父親,讓他少受些苦。

正沮喪又無可奈何時,就聽見帶著她的獄卒,壓低了聲音,勸慰了她兩句:“沈姑娘請放心,如今獄中沒人敢為難沈老爺。”

沈菱歌詫異地擡頭,卻見那獄卒只是匆匆說了句,又立即轉過身,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這獄卒的態度與方才判若兩人,什麽叫做沒人敢為難父親,是遊大人公允還是有人從中幫忙說了話?

沈菱歌很想找這獄卒問個清楚,可他只說了那麽一句,之後便不管她怎麽說,都一言不發冷著臉。

若不是那聲音就在耳畔,無比的真切,她定會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滿腦子都是疑惑地跟著獄卒出了大牢,沈建徽和趙琮就在路口處,緊張地等待著。

一見她出來,立即迎了上來。

“大哥哥,父親沒事,也沒什麽大傷,只是精神瞧著不大好。”

沈建徽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們出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