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用這只手碰得她?

沈菱歌順著聲音看去,便見路邊的巷子口有四五個看著像潑皮混混打扮的人,正在拉扯著一個小姑娘往外走。

哭喊聲就是那個姑娘發出來的,這個角度雖看不清她的模樣,但也能看出是個身形窈窕的女子。

她極力的反抗著,手指極力地抱著巷口的樹幹,可她哪裏是幾個壯碩男子的對手,輕而易舉就被掰開手指拖著走。

等那些人讓開些,才看見地上還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他早已奄奄一息,卻還死死抱著其中一人的腳,用盡最後的氣力攔著他們,那慘狀實在是令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更令人奇怪的是,明明他們這邊的動靜這般大,路上來往也有不少行人,卻都對此視若無睹,甚至是縮著腦袋繞開走,好似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沈菱歌卻對此尤為的震驚,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當街擄人,這還有王法嗎?這也令她不受控地想起了前世的遭遇,兇神惡煞的山匪,近乎絕望的恐懼,即便她後來被救,那段記憶也成為了她永遠的噩夢。

她擔憂地看向那個姑娘,腳步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挪了兩步,甚至手指也因憤怒而握緊,不管那些人是出於何種原因,都不該這樣對她。

她緊緊地盯著在看,就見那小姑娘掙紮間露出了正臉,看著與沈菱歌一般大,長得很是清秀可人。

兩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小姑娘黯淡絕望的眼裏,好似透出了些許希望的光,她張了張嘴說了些什麽。但隔得有些遠,沈菱歌聽不清。

正想靠近些聽她說了什麽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扯過她的手臂,且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強拽著她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沈菱歌看見了,周譽自然也看見了。

但與她的震怒不同,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輕搖了兩下竹扇,臉上依舊掛著淺笑,視若無睹地徑直朝前走去。

沈菱歌原本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這會卻愣在了原地,等周譽走出了好遠,才發覺身後的小尾巴丟了。

停下轉過身就發現她傻傻地站著沒動,眼睛還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他眉峰微蹙,想著此刻兩人所扮演的身份,忍著不耐開了口。

“還不走,真等爺來請你?”

沈菱歌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何時,指甲已在掌心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她訥訥地應了兩聲,失神落魄地往前跟了兩步。

想起那姑娘絕望的眼神,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道:“爺,我們不能幫幫她嗎?”

周譽停下腳步,側頭看她,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勾了勾唇角,收起手中的扇子道:“為何?”

沈菱歌以為他是答應了,眼睛微亮,語氣帶了幾分急迫地道:“那個小姑娘定是被人逼迫的,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誰知道他們要帶她去哪,爺,只要您擡擡手,就能救她的性命……”

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周譽哼笑了聲,極冷漠地開口:“與我何幹。”

不帶絲毫感情的四個字,卻將沈菱歌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也讓她徹底清醒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齊王,他本非善人,之所以救她,是因為她百般糾纏還豁出臉面的去勾引,他讓她跟著也只是因為她有用,而不是他善心大發。

沈菱歌明明站在陽光下,卻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她與周譽天生便是不同的,他生來便是龍子鳳孫,不知人間疾苦,更不知道有些人光是為了活著,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

她是泥菩薩自身難保,她要做的就是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是的,道理她都懂,可懂歸懂,她還是沒辦法做到視若無睹。

她遭遇過惡鬼,只身淌過汙濁,背過莫須有的罵名,正是因為感同身受,才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就當是為了曾經的自己,她也要試一試。

但光靠她一個人是不可能救的了人的,沒準還要再白搭上一個,她必須得想個別的法子才行。

“還不走?”周譽不耐地出聲。

沈菱歌卻像是想到了什麽,漂亮的杏眼微微亮起,朝著周譽恭敬地福了福身,“還請爺在這稍等等,不用您插手,我去去便來。”

周譽以為自己說的夠清楚了,台階也給了她,可沒想到沈菱歌依舊固執。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朝那些人小跑過去,倒是有了兩分興致,他要看看,她想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身後的肖伯言見此,有些擔心地躬身上前:“爺,咱們真的不管嗎?那些人看著有些來頭,沈姑娘涉世未深,不知這裏頭的深淺,怕是要吃虧。”

“那就當給她點教訓。”

肖伯言察覺到他的不悅,趕忙閉上了嘴,跟著伸長脖子朝那邊探,心裏替沈菱歌說了句保重。

而那頭沈菱歌已經快步追上了那群人,且大搖大擺地將人給攔下了,“諸位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