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留下(第2/3頁)

他的聲音聽著與往常無二,可她就是聽出了幾分冷厲的命令口吻,明明烈日當空,可她的手腳卻是冰涼的。

這次,她賭輸了。

與沈菱歌的失神不同,季修遠驀地松了口氣,好在這事只是她的一廂情願,那就還有轉機。

也是,齊王位高權重又俊美非凡,小姑娘一直被養在深閨,從未見過什麽世面,被他救了為之傾倒也是人之常情。如今被當面拒絕,定是傷心欲絕,正好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想著立即又變了臉,一改方才憤怒的模樣,輕聲細語地上前哄道:“表妹的心意,王爺已經知曉了,可不能再任性了,快跟我回去吧。”

沈菱歌像是個失去了魂魄的牽線木偶,她愣愣地站著,看著季修遠恭敬的給周譽行禮辭別,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而她明知煉獄深淵就在眼前,卻動彈不得。

她所知道的都是將來還未發生的事情,她拿不出證據,即便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她,或許還要被當做妖邪給沉塘。除了周譽外,她沒有任何人能求助。

她該怎麽辦。

若是真的跟他走了,他會有千百種辦法壞了她的名節,她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轍,她還能回京嗎?還能見到父親嗎?

不,她不認命,也不認輸。

沈菱歌想起了那日在馬車上,他說過的,他沒有逼迫人的癖好,那若不是強迫而是心甘情願呢。

她目光又落回了周譽身上,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在季修遠近到只有咫尺之時,突得朝著馬車小跑了回去。

季修遠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齊王都冷臉下了命令讓她走,她還想做些什麽?

周譽則是露出了幾分不耐,他最不喜歡不識趣的人,好在很快沈菱歌又跑回來了。

她的手裏好似拿著什麽東西,幾步走到了周譽的跟前,像是鼓足了勇氣,眼含秋水,面頰微紅地仰頭看他。

“自此一別,菱歌只怕此生都無緣再見到王爺了,多謝王爺的救命與收留之恩,菱歌無以為報,唯有這個平安符,是出生時家中長者求來的,多虧了它護著我,才讓我遇上王爺,得以化險為夷。菱歌身無長物,惟願這個平安符能時刻守護著王爺。”

許是因為嬌羞,讓她的嗓音聽著有幾分發顫,襯著那雙多情的眼,愈發的柔媚勾人。

周譽征戰沙場,手中沾染了不計其數的鮮血亡魂,他這一生最不信的便是神鬼之說,與其卑微的求從不開眼的老天,還不如多問問手中的利刃。

在他眼裏,平安符這樣的東西可笑又無稽。

他明知道眼前的女子目的不純,有千百個機會,將她的手腕捏碎,將那所謂的平安符給丟棄。

可不知為何,看到她顫動著的長睫,咬得發紅的唇瓣時,他說不出一個不字。

許是周譽的不出聲,給了沈菱歌鼓舞,她的眼裏閃過一絲果決,不再停頓,解開裝著平安符的香囊系帶,顫顫巍巍地伸手朝他腰間的玉腰帶遞了過去。

“還請王爺準許菱歌侍奉您佩戴香囊。”

周譽沒動也沒說話,像是默許一般。

沈菱歌的手指便如願的碰觸到了他的衣襟,他好像偏好黑色,當然也只有他能將這沉悶的顏色穿出高貴與霸氣來。

兩人挨得很近,與前兩次不同,這次是她主動靠近的,近到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以及那沉穩有力的呼吸聲。

周譽身材高大威武,沈菱歌只到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前,幾乎整個人都被他的身影所籠罩,顯得她格外的嬌小纖弱。

當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墨色的錦袍上劃過時,有種蒼白易碎的感覺。

沈菱歌今日穿了身杏色的圓領襖裙,他低頭正好能看見她雪白修長的後頸,事實上她生得明艷動人,並不適合穿這等素色的衣裙。

恍惚間,周譽的眼前浮現出她穿著嫣紅色羽紗裙的模樣,心底竟升起了幾分難耐的燥意。

“這個香囊是菱歌在家時親手繡的,繡工算不得好,王爺莫要嫌棄。”

她的口中說著最柔美的話,手指則自上而下輕輕地劃過他緊實的腰腹,不動聲色地攪動了一池深水。

她往日沒伺候過人,動作並不算嫻熟,再加上她有意拖延,使這簡單的一個動作,變得漫長起來。

但再怎麽漫長,也有結束的時候,周譽看她系完,正待開口,就感覺到他的腰帶被輕輕地勾住。

他低頭去看的同時,她恰好揚起了頭,他不僅對上了那雙勾人的眼,也看見了正勾著他腰帶的小拇指。

像是生怕他看不見似的,當著他的面又輕輕地勾了勾,就像那日撓他掌心一樣,勾得他眼眸發沉呼吸微滯。

偏偏等他要伸手去抓她作怪的手指時,她已經自然地抽出了手指,毫無留戀的後退半步,微垂著長睫低聲道:“望王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