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4頁)

借給夏菊花掃把的老太太一直跟著她呢,見她自己打掃嘔吐物,沖著夏菊花就說了一大串話,可惜夏菊花一句沒聽懂——剛才借掃把的時候,兩人連說帶比劃的老半天,才算是比劃明白對方的意思,現在老太太一說粵語,夏菊花又蒙了。

“她說讓你放著她掃就行。”同行人之中有懂粵語的,遲疑了一下給夏菊花翻譯起來。

夏菊花感激的沖人笑一下,又向老太太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是我弄臟的,就該我打掃。”同行人又把她的話翻譯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沖著夏菊花邊說帶比劃,還沖她豎起了大拇指,夏菊花都沒當回事,堅持把嘔吐物給打掃完了,才把掃把簸箕一起還給了她。

別說,這麽一打岔,夏菊花反而覺得頭沒那麽暈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就想接過鄭科長手裏的包袱自己提。鄭科長沒讓,認為自己一個大男人,又比夏菊花年輕些,出門在外替她提一下包袱是應該的。

兩人正在推讓間,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進來:“介位同嘰,雷吼,偶是羊城日報的嘰得……”

裏頭有幾個字夏菊花能聽懂,還得益於上輩子看春晚,有幾年港城的歌星參加了,主持人采訪的時候,說的就是這種半生不熟的普通話。

可那也僅限於幾個字,再多的連到一起,夏菊花真聽不大明白,一臉蒙的看著眼前人的嘴張張合合。

好在那位懂粵語的同行震驚之的,上前又來替夏菊花做翻譯了:“夏大隊長,這位說他是羊城日報的記者,剛才看到你吐過之後,還自己把地給打掃了,想采訪一下你為啥這麽做。”

記者是閑的沒事兒幹了吧?夏菊花腦海裏浮現出這麽一個念頭,不過臉上還是笑模樣:“自己弄臟的地方,自己收拾幹凈了不是應該的嘛,有啥好采訪的?”

夏菊花聽記者的話,費勁,可人家記者聽夏菊花的話倒是能聽明白——北方省份口音大多近於普通話,聽起來不費勁。

記者這次也不沖著夏菊花,而是沖那位能聽懂粵語的同行人說了幾句,同行人就說:“記者問,你知不知道車站有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打掃車站衛生是他們的職責。再說你也不是故意把地弄臟的,咋還自己打掃呢?他還問咱們這些人為啥現在到羊城來。”

行吧,任何時候記者的角度都是清奇的,夏菊花把臉上的笑收起來,嚴肅的對著記者說:“任何人的工作都沒有應該不應該之分。我自己把地吐臟了,給工作人員制造了麻煩,我才是應該自己把麻煩解決的人,而不是增加他們的工作負擔。”

“我們是來參加羊城的博覽會的,羊城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行為,讓這座美麗的城市變得臟亂。”

夏菊花承認,自己有點上綱上線了,可不這麽說的話,怕是打發不走眼前思路清奇的記者呀。

不想記者聽了之後,對著夏菊花就豎起了大拇指,誇她說的好,說難怪她能來參加博覽會,這覺悟就夠格。說完了還非得讓夏菊花再次拿起掃把和簸箕,一定給她拍張照片。

“因為要舉辦博覽會,我們羊城正在進行全民衛生運動。可是車站這一塊人流量太大,有些人又十分不自覺,四處亂扔垃圾。所以我們報社根據領導要求,要對那些亂扔垃圾的人進行一次曝光,沒想到卻看到你主動打掃。我覺得你這種行為報道出來的話,更有感召力。”

記者看出夏菊花不大願意配合,讓同行人把情況翻譯給夏菊花。夏菊花這才算明白,原來自己跑出幾千裏地當了一回正面典型。

又不是頭一回上報紙,夏菊花就配合著記者拍了一張照片,重新向借掃把的老太太道過謝,才跟鄭主任他們一起到了博覽會統一安排的招待所。

因為L省此次參加博覽會的,只有夏菊花一名女同志,所以她被安排了個單間。說是單間,也擺了兩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正對著門,還有一把椅子靠著桌子。

“夏大隊長,你自己先休息一會兒。”鄭科長把夏菊花送到門口,就讓她先休息。夏菊花也覺得自己迫切的需要睡上一覺,沒跟他客氣,自己關上門就倒到了床上。

一覺睡的天昏地暗,起來之後夏菊花頗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醒了醒盹才想起來,自己此時身處遠離平安莊幾千裏之外的羊城。

春風還沒開始吹的羊城,不知道有沒有後世那些稀罕東西?

夏菊花沒急著起床洗漱,而是把自己從家裏帶來的錢點了一下:這一次出門算是出差,一路上沒用她自己花錢,五百塊錢還好好的躺在兜裏。

沒錯,夏菊花出門前想著目的地是羊城,就毫不猶豫的多帶了些錢,想著萬一羊城已經開始有那些稀罕東西,自己不至於光看著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