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試過一回後,她再想要裴承思答應自己什麽時,都會悉心裝扮一番。

多少有點“以色侍人”的意思。

可誰知,她從午後等到晚間,滿桌飯菜都涼了,都沒將人給等來。

自“和好”後,裴承思就算有時不來清和宮,也會遣人過來傳話,像今日這般這還是頭一回。

雲喬眼皮莫名跳了下,吩咐宮人將飯菜撤下去,又讓年嬤嬤往紫宸殿去問問,可是發生什麽意外了?

這段時日,裴承思厚待清和宮,年嬤嬤趁機與紫宸殿那邊的內侍打好了關系,哪怕得不到準確的消息,多少還是能打聽出些風聲來的。

雲喬慢條斯理地攪著碗中的白粥,驚訝道:“他出宮了?”

“是,”年嬤嬤低聲道,“但具體是為著什麽,老奴並沒打聽到。”

雲喬點點頭,示意自己聽了進去,心中的震驚也隨之轉為了疑惑。

以裴承思一貫的作風,若非有什麽要緊事,是絕對不會貿然離宮的。可就算朝中有什麽事,盡可以將人宣進宮來,又何必如此呢?

雲喬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問過年嬤嬤與栗姑,誰也想不出個合理的緣由來。

輾轉反側良久,也只能暫且按下。

第二日,雲喬算著時辰差不多,叫人端了早就煨著的燕窩,往紫宸殿去。

才一打照面,雲喬就看出來,裴承思昨日怕是沒能歇好。

而這棘手的事情顯然也還沒解決,以致於他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著,仿佛透著些煩躁。

她很少會在裴承思臉上見著這樣的神情。

“是朝中出了什麽事嗎?”雲喬將燕窩擺到了他面前,端出一副關切的模樣。

裴承思按著眉心,如夢初醒似的搖了搖頭:“沒什麽。”

這已然是“睜著眼說瞎話”了,但雲喬早就習慣他敷衍自己,也懶得追問,垂眼繞著自己腰上的玉玨穗子玩。

裴承思沒什麽胃口,便沒動那燕窩,只問道:“你這回來,可是有什麽事?”

雲喬點了點,半遮半掩地提了自己的打算,想趁著清明時節出門踏青。

陪她出宮是前幾日才說定的事情,裴承思倒不至於這麽快就拋之腦後。只他實在是沒這個閑情逸致,與雲喬那滿是期待的目光對視了會兒,讓步道:“近來事多,你若真是十分想出宮,便自己去吧。”

雲喬頗為意外地應承下來,隨後愈發好奇起來。不知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能讓裴承思接連破例。

可裴承思並沒給她旁敲側擊的機會,直截了當道:“若沒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趕人的意思已經這般明顯,雲喬也不便再多留,只好起身告辭。

雖說過程曲折了些,但目的還是達成了,離了紫宸殿後,雲喬的步子都輕快不少。

她也沒急著回清和宮,而是往禦花園閑逛。

此時乍暖還寒,空氣中泛著些許涼意。綠柳抽出嫩芽來,萬物復蘇,冬日裏素凈的園子添了新綠,較之先前養眼不少,叫人看了心曠神怡。

折過太湖石堆出的假山,正有掌事太監在訓斥幾個內侍。

那掌事原本趾高氣昂的,見著雲喬一行人後,忙不叠地避讓開來,與內侍們跪在一處請安。

這在宮中是常有的事,雲喬原本沒想多管,可也不知其中一內侍哪來的膽子,竟擡頭看了她一眼。

恰是這一眼,叫她腳步微頓,停在了那裏。

宮中伺候的內侍,大都是貧苦人家著實過不下去,將孩子送進宮來的,多少能換二兩銀子,也總好過餓死。

眼前這內侍,雖清瘦得很,但卻並沒萎靡之氣,望過來的目光之中也沒有畏縮之意,反而透著股莫名的平和。

更重要的是,他那眉眼,竟生得與裴承思有幾分相似。

這麽說也不大恰當,因裴承思身居高位,情緒愈發內斂,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

非要比較的話,這內侍更像的,其實是早年的晏廷……

“娘娘?”年嬤嬤見她愣在那裏,連忙低聲提醒了句。

雲喬這才回過神來,她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狀似隨口問道:“這是怎麽了?”

那掌事太監小心翼翼道:“奴才是負責掌管移栽、修剪禦花園花樹的,因他們誤了事,這才訓斥了幾句,沖撞娘娘鳳駕,實在該死……”

“罷了。”雲喬微微頷首,也沒再多問,徑直離開了。

得了裴承思的允準之後,雲喬隨即準備起來,因芊芊大病初愈不便出門,她只帶了栗姑。

清明前一日,到安慶宮請過安後,便依著安排喬裝打扮離宮。

安慶宮中一片寧靜,檀香裊裊。

辛嬤嬤去而復返,將探來的消息如實回稟。

“哀家就知道。”陳太後手中攏著串佛珠,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嘆了口氣,“她今晨來請安時,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副小女兒情態,哪還有往日的沉穩?原來是為著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