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晨曦與黑暗(第2/4頁)

身穿暴走族衣服的男人扯著嗓子喊。

就好像霧太大了還能影響聽力似的。

小徒弟被他罵的頭都要飛了,顫抖著,連穿板都快不會穿了。

旁邊一個路人看不下去,用手肘懟了懟老煙,問,是不是單崇教出來的人連今後去教別人也容易和他一個畫風。

老煙懶洋洋地挑眉:“什麽風格?”

那人想了想,真誠地說:“刻薄又兇殘。”

老煙聞言,哼笑一聲,剛說了句“我踏馬可都是愛的教育”,一擡頭,濃霧那邊,有個抱著明黃色雪板的人慢吞吞走近公園——

來人一身淺色雪服,原本也是看不太清楚,只是手中的burton新公園板過於耀眼,是刻薄又兇殘的鼻祖來了。

在公園裏大家都快練得腦袋上冒汗,男人趕著午飯前到底還是出現了,姿態從容又懶散,到了地方也不急著穿板,把板隨手往網子上一放,轉身對背刺道:“我站在外面都聽見你在裏面扯著嗓子喊,能優雅點不?”

這倆字並不存在於背刺的字典裏。

他沒搭理單崇,甚至有點幸災樂禍,轉頭對自己的徒弟說:“噯!你看誰來了!來來來,再在台下面折疊起來刻一個上台子給你師祖看看,正好我罵累了你也聽煩了,咱換點兒新鮮的詞聽聽?”

單崇沒說話,掀起雪鏡,懶洋洋地轉過頭。

那原本站在那穿板的小徒孫人就不好了,固定器插了半天沒懟進去,手抖啊,一擡頭就對視上男人那雙淡定的黑色瞳眸。

單崇問:“刻滑轉公園?”

徒孫不敢說話。

單崇用有點兒無所謂的平和語氣說:“有刻滑基礎是好事,改改習慣進步的比一般人快。”

徒孫愣住了,捏著固定器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同時用同樣目光瞪過來的還有原本等著看戲的的背刺。

在微妙的氣氛中,徒孫飛了一次小跳台,還是重心太低拉不動板的問題。

背刺看著單崇,等著他說兩句。

沒想到男人看完後,就評價倆字:“還行。”

背刺瞪圓了眼。

單崇:“上台時別往前壓,重心往回收點,又不要求穩定高速的滑行,你折下去幹嘛呢,別一緊張就想著要刻……你想想你過A3道前面那一長段初級道時怎麽過的,站著過的吧?就按那個就行。”

整個過程,男人心平氣和。

等徒孫再次穿好板上台,還真沒折那麽厲害了,到了起跳地方有了富裕空間拉板,跳的比剛才高了那麽五六厘米。

單崇:“噯,對嘍。”

直到徒孫彎下腰摘板,人還跟夢遊似的。

更別提旁邊的背刺,他記得自己當年在大跳台上第一次出FS1080°,才聽見單崇說出這麽三個字……

那時候距離他跟著他學跳台,好像都已經快一年了。

摘了手套,背刺手直接就伸過來了,作勢要摸男人的額頭,被後者側面長眼睛似的躲開了,甚至用手裏的手套警告性地抽了他手背一下。

捂著被手套抽打的手背,大師兄難以置信:“您哪位!”

單崇把板扶起來,扔腳下,穿了一邊腳:“你大爺。”

“不是,我就不問你怎麽突然出現,突然轉性,突然溫柔,突然跟老煙一樣走懷柔教育路線,”背刺茫然道,“你不是腿斷了嗎?”

單崇穿好板,左右蕩了下板,權當活動脛骨,聞言直起腰,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背刺:“啊?”

單崇:“又接上了,不行嗎?”

那平和的反問,不帶任何攻擊的氣息。

背刺:“小師妹呢?”

單崇:“嫌天冷,不願意動彈,回被窩睡回籠覺。”

背刺:“你就讓她睡?”

單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用緩慢的語氣強調:“那我還能強迫她來練活?”

不是蹦不能強迫的問題——

主要是他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想掙紮的問題。

就像是頭吃飽喝足的雄獅,哪怕這時候來只野豬帶著狐獴穿著草裙來它跟前跳一曲桑巴,它最多也就是擡一下眼皮,溫和得像是亞馬遜草原和平大使。

……

衛枝睡回籠覺睡到十一點多。

迷迷糊糊被鬧鐘弄醒,看了眼手機,手機裏男朋友讓她十二點半在雪場餐廳等,一塊兒吃個午飯。

她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洗臉,穿衣服,穿鞋,再到餐廳差不多十二點,她先去了趟蛋糕店,最後又去了趟便利店。

買了點創可貼,站在收銀台,她與收銀台裏擺放著的計生用品面面相覷,猶豫了半天,想拿。

手剛放上去,突然想到好像還有型號的問題——

於是站在貨架旁邊,小姑娘非常認真地自己伸手比劃了下……

比劃著,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擡起手摸了摸唇角。

這會兒唇角還泛著紅,除了磨得疼,剛才也是扯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