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冤枉錢(第2/6頁)

衛枝拉扯著安全帶爬起來轉身要錘她大師兄。

單崇見兩人打打鬧鬧,眼睛都沒眨一下,特別淡定地說:“他說的也沒什麽毛病,我就沒哪個徒弟天天鬧著要學刻滑的……坐好,大馬路上,你們能不能消停兩分鐘?”

小姑娘跌坐回位置上,想了想轉頭問開車中的男人:“所以你教不了我刻滑?”

單崇沉默兩秒。

然後發出一聲荒謬的哼笑。

衛枝這才想起來,八百萬年前男人曾經在山頂雪場和戴鐸有過一場決戰紫禁之巔的大戰,兩位公園大佬當時比的不是飛台子,而是平行大回轉——

平行大回轉是什麽呢?

就是過旗門,所有的單板滑雪項目裏最返璞歸真的比賽項目:單純考驗技術滑行。

如果說“刻滑”這一分支玩法也有比賽項目,就是平行大回轉。

在正規比賽裏,參賽選手不僅有競技滑雪板,他們穿的雪鞋也和普通滑雪鞋不一樣,是硬度直接接近於雙板滑雪鞋硬度的硬鞋……

現在想想,當時單崇和戴鐸兩個人穿著普通滑雪鞋就滑出了相當接近奧運項目初賽水平(雖然是屬於墊底),屬實也是有點兒了不起的。

衛枝想著翻出那個視頻看了看——

那時候她還不懂這麽多,現在她看明白了點,在視頻中,飛揚的雪塵裏,她微微眯起眼努力辨認男人腳下的站姿:“你這視頻裏也用的一順站位,對不對?”

單板滑雪分兩種站位——

雙腳固定器前端朝外,叫外八型站位。

雙腳固定器前端同時朝向前腳方向,叫一順站位。

一般搞刻滑的都會把固定器調成一順站位,這樣方便他們極限立刃滑行。

單崇“嗯”了聲。

衛枝驚了:“你怎麽什麽都會!”

單崇:“你這驚訝的語氣甚至讓我覺得有點冒犯。”

背刺樂呵呵地說:“你忘記啦,上次不是說過嗎,八百萬年前崇哥還是小孩,第一次主動參加比賽就是為了搞一副新手套啊,那舊手套不就是摸雪摸壞的嗎?”

刻滑的典型滑行姿態就是身體折疊、胯貼地面,在滑行的過程中高速、穩定,手便會無限接近雪面甚至直接從雪面上拂過——

刻滑不一定要摸雪,但是大多數人為了摸到雪天天起早貪黑在雪道上死磕到頭禿。

摸著摸著,手套就摩擦壞了。

玩兒刻滑的人都廢手套。

“我手套多,我是真想學刻滑,反正明天沒事,”衛枝說,“明天就開始教我吧?”

沒等單崇說話。

“你個矮子怎麽對這感興趣?”背刺問,“刻滑是高個玩的項目。”

“矮子不讓玩嗎?”

“不是不讓,平行大回轉高個子才有優勢,你看為什麽雙板高個子就多,速度快啊,一個道理。”

“我就想摸個雪,又不參加冬奧會!”

“八字刻滑也能摸雪。”

“八字刻摸雪沒一順刻好看!”

“啊你這,牛蠢馬犟的怎麽!矮子重心低,沒事別浪費爹媽給的身高優勢去跳跳平花飛飛公園台子多好?”

“我不!”

兩人吵的雞飛狗跳。

“行了,”聽他們車軲轆夠了的單崇懶洋洋打斷他們沒營養的對話,道,“想學什麽就學唄,反正到了以後都要會的。”

這話題就這麽打住。

而作為刻滑、平花的專業戶,老煙全程連頭都沒擡一下,失魂落魄地拿著手機在那摁啊摁,看一眼微信,全是各種以前認識的小姐姐——

約課的。

問他到崇禮了沒的。

閑聊的。

……總之,一條感興趣的信息都沒有,他嘆息著,將手機鎖屏,塞回了口袋裏。

背刺一把抓住他:“你說說理!”

“崇哥說的對,都要學啊,”老煙沒精打采地說,“再說刻滑怎麽了,又不是毫無觀賞性……刻滑不也能加平花變高速刻平嗎?”

他說著停頓了下。

“本來南風就準備往這方面發展的,”他緩緩道,“我之前還在幫她跟gray的人問mach板的事,聽說明年新款的mach材料變了,變輕變軟,特別合適刻平,那人還沒來得及幫我問到具體什麽情況——”

他說著,失去了聲音。

空氣中再一次彌漫著惆悵的氣息。

衛枝現在是真的感覺到了火葬場的氣氛——

就是那種,剛開始分手時還沒有多大感覺,可能甚至麻木到哭不出來。

直到某一天,在聊天裏不經意地聊到這個人,不小心聊到了和她尚未完成的未來計劃,聊到一些因為她而進行的工作,然後猛然想起這份與她息息相關的工作如今尚未完成已經變成毫無意義、沒得必要繼續下去的無用功。

那悲傷估計就是鋪天蓋地逆流成河席卷而來。

很有火葬場“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氣氛。

通俗點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