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冤枉錢

隔了兩天,上午的飛機飛張家口,隆冬之際,從高空透過雲層就可看見地面白雪皚皚一片,當空姐溫柔地提醒所有人拉下小窗擋板,落地平穩後也請勿打開,就是飛機要降落的時候了。

幾十分鐘後飛機落地,走出機艙空氣裏夾雜著冰雪氣息,在航站樓裏終於能夠看見外面的景色——

大概是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此時的機場被覆蓋在白雪之中,批銀掛雪。

機場工作人員在飛機跑道上融雪,在白色地毯之上清理出一縷縷的地面劃痕……

從高處看,地勤人員都像火柴盒裏走出來的小人,忙忙碌碌地工作著,儼然冰雪童話王國該有的模樣。

正是雪季人氣最旺的時候,小小的機場熱鬧非凡,行李傳送帶上隔兩三個行李就有一個滑雪板包,單板和雙板都有。

出了機場,坐上了單崇那輛破破爛爛的北汽,一眼看到有奇奇怪怪燈亮起的儀表盤,像他媽回了家似的那麽親切。

往窗戶上呵了白色的氣,用手指畫奇奇怪怪的圖案,玩兒膩了,衛枝又轉身去摳副駕駛車窗玻璃上面黏的透明膠……

單崇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掃了她一眼:“別手賤。”

衛枝正在感慨,當年她第一次見到這膠帶的時候,她還是卑微暗戀著大佬的萌新,現在,膠帶還在,她是已經把大佬搞到手的萌新。

——只要有毅力,辦法總比困難多。

放了之前被他這麽一說她可能就膽怯地把手縮回去了,但是也許是這兩天在男人懷裏睡著、在他懷裏打著呵欠睜開眼這種經歷給了她勇氣,她甚至伸手掀起透明膠帶的一角,說:“再不去修,過年要漲價了。”

單崇在開口罵她還是贊同她之間猶豫了下,最終選擇了他認為確實挺有道理的後者:“明天去。”

背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省者摳。”

衛枝放開膠帶,回頭看了一眼,背刺一臉唏噓望著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駛……在他旁邊,老煙抱著滑雪包閉目養神,一副靈魂早就不在家的樣子——

他這兩天一直都這樣,突然從渣男變高冷型男,日常耳機一帶,誰也不愛。

渣男失戀起來可不得了。

背刺那一共就兩三萬粉絲的短視頻平台都開始發視頻昭告天下他要回崇禮同學們可以開始約課了,老煙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搞得他的粉絲小姐姐們,像是難民似的湧入他周圍這些人的賬號下面,逮著人就問,老煙回崇禮了沒,能約課不。

衛枝知道這事兒還是日常檢查男朋友那邊的短視頻下評論發現的——

是的,甚至有那麽一兩個小姐姐留言問老煙,問到了單崇那邊去。

就這樣,老煙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比如這會兒,背刺拿著手機問他,有個某某托人問他回崇禮沒約不約課,怎麽說。

一直閉著眼裝死的老煙挪了挪屁股:“下學期學費早就賺到了啊,不約了吧……這幾天不想上課。”

“認識的。”

“唔,”老煙掀了掀眼皮子,“沒心情。”

“嘖嘖。”

“再說。”

“可以,還有人嫌錢多,崇哥,您聽著想不想開門讓他下車?”背刺在座椅下面踹了這裏唯一沒滿二十的大學生一腳,“你現在有架子了,約你課和約崇哥的課一樣難,還得人搭人的托朋友問——”

“我這叫有架子麽?”開著車的男人發問。

背刺茫然地擡頭:“你不叫有架子麽?”

單崇沖著旁邊的小姑娘點了點下巴:“那你解釋下這個人的存在邏輯?”

背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緣果然妙不可言,是擋都擋不住的東西啊!”

背刺停頓了下。

背刺:“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臉皮厚,不怕挨罵。”

單崇:“她挨罵?”

衛枝:“你這疑問句是怎麽回事?難道你一直覺得自己是愛的教育嗎?”

單崇從後視鏡看了眼背刺:“聽見沒,一直就是這個畫風——我說一句她能回我十句,實在說不過了就發脾氣,她有什麽好怕的?”

背刺:“你們照顧下這裏還有個失戀的。”

失戀的那個腦袋耷拉在滑雪包上,此時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腦袋往滑雪包裏埋了埋,頭發蹭亂了一些,顯然是被一車子裏的人各種對話刺激的不輕。

背刺:“是真的慘,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沒事幹別和徒弟談戀愛——否則一搞矛盾,女朋友沒了,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得意門生也沒了……”

衛枝轉頭看單崇。

單崇手扶著方向盤,面無表情直視前方,仿佛在認真開車。

衛枝:“什麽意思?”

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衛枝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男人把她的手甩開。

背刺:“大概就是女朋友不能沒有,但是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徒弟反正也不是什麽得意門生,沒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