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6頁)

冰冷寡淡的視線裏唯有肅冷,那漠然的神情幾乎從不曾出現在顏如玉身上,卻在那一瞬間讓他整個人如同冰雕的雪像,連那美麗鮮活也被全然冰封。

黑大佬的白發及腳,雪眸發冷,“遲了。”

顏如玉會有這般變化,也在預料中,但那本該在之後立刻就解決,而不是真的成為這般雪娃娃的淡漠。

白大佬看他一眼,陰測測地說道:“你趁著我安眠的時候,倒是好一番算計。”

黑大佬橫劍在身前,含著冰冷的肅殺,“你有能耐,便殺了我。”

白大佬微笑,渾身上下冒出一朵朵可愛的白蓮,隨著那白蓮朵朵落下,高處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數人臉色大變,其中就有藍葉舟和顏輝。正待有人闖到會場上的時候,那朵朵白蓮漂浮在顏如玉的身旁,像是在保護著他,又像是在束縛著他。

冰冷淡漠的顏如玉只是偏了偏頭,安靜地看著那朵朵白蓮。末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靠得他最近的白蓮就飄開了。

二長老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還不快快帶他下來。”

他重新倒出兩杯清酒的時候,兩紅一白的身影才出現在已經破碎的高台上。他老神在在,仿佛自己所站的地方不是廢墟,將兩杯清酒塞在左右兩個公孫諶的手裏,“將你們的血和如玉的血混合在一處喝下去。”

素白公孫諶一臉厭惡,“要我喝他的血?”

二長老揣著袖子看他一眼,那滄桑的眼神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出什麽來,平靜地說道:“倒也不必,只要你們各自和如玉的血液混合就成了。”

一身大紅的公孫諶與隔壁的暴躁全然不同,拖曳著及腳雪白長發的他低頭看著二長老,冰涼而謹慎地說道:“可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先前所謂的計劃裏,並非沒有這種意外事故。

可瘋子出現的時機還是太巧,哪怕是公孫諶已經有十足的準備,都難以避免心中的擔憂。

二長老:“便是會,那又如何?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個他說的是誰,在場的數人心知肚明。

顏如玉不會知道吃下那杯酒會造成的影響,但是選擇飲下那血酒的人,是他自己。

二長老:“時間不多了。”

那結發燃燒的速度極慢,可是再慢,也要走到盡頭了。

一身大紅的公孫諶話也不說,指尖幾滴血便混進一杯酒裏,然後毫不在意那些燃燒的白蓮,探過白焰握住了顏如玉的胳膊。

顏如玉在灼燒的冷意中,準確無誤地看向動手的人。

黑大佬慢慢將他牽了過來,然後垂眸為他取了幾滴血,分別落在兩杯中。

顏如玉吃了痛,也不惱,如同泥塑美人般看著身前這人看著他,眼神有他看不懂的神色,然後一口飲下那杯清酒。

白大佬卻是沒意料到他動手的速度這般快,白焰已經燒掉了漆黑公孫諶小半只胳膊。

只是他面不改色,將顏如玉擁在了懷裏,冷冷地說道:“你愛如何,那是你自己的抉擇。如若不願就將天地石毀了,屆時我將會重新大辦我與如玉的契約大典。”

倘若不是瘋子出來打斷了進程,會先飲下酒的人,便是他。

如玉便不會有這種遭遇。

顏如玉偶爾會顯得極其淡漠出塵,仿佛毫無任何的情感,那一瞬間的顏如玉便仿佛當真天外來,褪.去了所有情緒,只余下全然的冷漠。

黑公孫諶既然算好了一切,自然也留下了對此的猜想。

每一次引起顏如玉變化都與天道有關,之前那次獻祭,後來的天劫,這屢屢的變化,讓漆黑公孫諶猜到了其中的關節,倘若要在天地石前立下誓約,所引來的關注或許還是會讓顏如玉陷入那種狀況。可若是先吃下的人、先引來關注的人是公孫諶,那或許又有不同。

渾身素白的幻影冷冰冰地看著眼前的酒杯。

翻騰的殺氣不分敵友地壓下,使得不少修士應激地握住自己的法器,先前他們是當真在看戲,可等白大佬陰沉下去,才發覺公孫諶的心魔竟然是如此厲害。

讓不少修士都感覺到了油然而生的畏懼。

化精之下,都察覺到了宛如扼住喉嚨的惡意。

一身大紅的公孫諶受傷的那只胳膊正在慢慢痊愈,顏如玉正低頭看著那愈合的傷口,看得有些癡迷。他的神色漠然,要非常、非常認真去瞧那眉眼,才仿佛能在眼底看到極其淺淡的好奇。這對比上兩次,已經再好不過。

可這一次的顏如玉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沒有試圖去掙脫束縛,也沒有反抗的痕跡。

仿佛是這般自然而然地變化成了這個模樣,讓人平白升起一種“還能不能恢復”的擔憂。

原本繚繞在顏如玉身旁的白蓮朵朵散開,它們先是高高揚起,旋即如同泄憤般地砸落地表,一下子貫穿了鋪列在地上的石板,沉沉地落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