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遊戲29(第2/4頁)

伏黑甚爾記得禪院家許多年前就有一個叛逃的咒術師,可以通過影子逃跑,禪院家每次抓他都被他利用各種影子順利逃脫。

如果是她的話,或許可以通過讓對方術式無效化的方法解決這個令禪院家頭痛多年的叛徒。

呼吸一口濕冷的空氣。

夜色逐漸濃重,商店街熙攘的人群逐漸變少。

伏黑甚爾陷入了沉默。

包括禪院家在內,那些咒術師家族毫無疑問會給她開優渥的條件。而他無法反駁的是,假如她真的想作為一名咒術師在咒術界發展,跟著他,確實不如背靠一個大家族更有前途。

她會怎麽選呢?

伏黑甚爾不知道,他有些害怕去想這個問題。

最近安逸平靜的生活讓他久違的感受到了那個陌生的詞,家。

曾經他擁有過,卻又很快失去。

如果不曾見過光明,尚且能夠忍受黑暗。

在失去他的第一任妻子後,他將自己封閉至今,直到遇見她,被她一點一點地打動,才逐漸走出黑暗。

那假如又一次失去呢?

伏黑甚爾不敢去想。

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吞吞地向他走來。

九十九由基騎著摩托車離開了,留下一串烏黑的尾氣。

……

“別離開我。”

“知道了,不會離開你的。”

……

她的承諾令他短暫地放下了心。

回去的路上,她和惠走在前面,她牽著惠的手。

伏黑甚爾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惠的母親。她們並不相似,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毫無保留地接納了他。

其實那段轉瞬即逝的記憶已經模糊在歲月裏,他只依稀記得,那個讓他與自己和解,變得圓滑的女人對他說:

“總有一天,甚爾會懂得如何去愛別人。”

像堅定了某種決心。

伏黑甚爾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他故意放慢腳步,獨自來到下午他們打雪仗的公園裏。

惠堆的小雪人還立在草坪上。

伏黑甚爾把圍巾系在了小雪人的脖子上,他的神情認真,仿佛一個莊重的告別儀式。

他仍舊會緬懷故人,只是心已經完全被另一個人填滿。

……

最後的那根煙燃盡。

伏黑甚爾扔掉煙頭,用鞋尖碾滅微弱的火星,在地上留下一道細長的灰痕。

九十九由基說:“你還記得你殺了禪院家多少咒術師嗎?”

伏黑甚爾說:“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那天他一身血地從禪院家走出來,踏過滿地的屍體,被他放過的女人和孩子們用看修羅惡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九十九由基嘖了一聲:“你可給禪院扇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雖然他勉強活了下來,但以後再看到類似的天與咒縛,大概都會想起你……”

她頓了下,嘆息:“這樣也算是給你妻子報仇了吧。”

伏黑甚爾仰頭,被雨水自上而下淋了個透,水珠順著他發梢落下,掉進街邊一潭水窪裏,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天空是灰黑色的。

他望著天空,眼眸如天空一般黯淡:“我還沒死,怎麽算報仇。”

九十九由基聞言,愣了愣。

禪院是伏黑甚爾是最不願提及的過去。

甚至到了寧願入贅給女人改姓的程度。

可是禪院就像纏繞不去的陰影,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

那天晚上,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上隱約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紋,那些咒紋宣召著她發生了什麽。

伏黑甚爾已經很久沒有那樣憤怒了。

那個封建腐朽的家族用最令他惡心的方式激起了他的怒火。

伏黑甚爾想,現在他應該馬上找到她,告訴她不用害怕,他可以通過戒指把影法咒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去把那個使用影法咒術式的人殺死。即使那可能有些麻煩,但他有足夠的耐心。

除此之外,他還會狠狠地教訓一下禪院家,讓他們永遠都沒那個膽子再敢覬覦她。

……

想象中的未來總是美好的。

現實卻會猝不及防給人沉重的打擊。

影子上的那些咒紋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作為曾經禪院家的人,伏黑甚爾很清楚解開影法咒的方法。

在這麽短的時間殺死善於藏匿的咒術師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特級咒術師也無法做到。

而作為被施咒的人,她也還活著。盡管戒指的通道卻斷了片刻,又很快就恢復正常,伏黑甚爾能通過戒指的通道感受到她在跳動的生命。她沒有死。

為她的平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伏黑甚爾卻不得不去想,為什麽她身上的影法咒會消失?

禪院分家的咒術師不可能無緣無故取消術式。

唯一的可能,是她與禪院家達成了協議,用其他東西換掉了影法咒。

更強大,更牢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