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4/6頁)

能在山裏藏這麽一支軍隊的人屈指可數。許殊心裏已經有了目標,她對秦管事說:“仔細排查燕王和齊王以及主管軍器監的各主要官員,左右脫不了這些人。”

要裝備這樣一支軍隊,鎧甲、武器數量不少,這裏面絕對有軍器監的影子。

許殊覺得此事的幕後之人很可能是燕王。陸皇後以前明顯沒有相爭之心,陸家人也沒這能力、財力。至於齊王,他被打發去封地好幾年,在這個交通、通訊都不發達的年代,他拿什麽來掌控這麽一支力量?即便他有反心,要屯兵在封地也要便利得多,被發現的概率也小很多,更安全。

她正想得入神,外面忽然傳來素雲的聲音:“夫人,大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許殊淡淡地說。

很快,薛煦州推開門走了進來,行禮道:“兒見過母親。”

許殊指了指椅子:“坐吧,找我可是有事?”

薛煦州坐下說:“今日兒是來向母親辭別的。兒回來已有十幾日,恕兒的病也完全好了,將他交給母親,兒甚是放心,以後就麻煩母親了。”

許殊定定地看了他幾息,忽地從袖子裏拿出先前秦管事交給她的紙條,遞過去:“看看。”

薛煦州接過紙條,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眉頭當即緊擰了起來:“娘,這樣一支敵我不明的隊伍潛伏在京城附近,非常危險。”

許殊輕輕搖頭:“你說錯了,是敵非友!你有什麽想法?”

薛煦州雖然回京後沒怎麽出過門,但多少也聽到了一些京城的八卦風聲。他蹙眉道:“娘,你跟恕兒一起去雲州吧。兒擔心京城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亂起來了。雲州是我們薛家軍的大本營,到了那裏,他日無論誰登上那個位置,都不敢輕易動薛家。”

若想置身事外,自然該如此。

但許殊所求遠遠不止這點。她一口否決了薛煦州的提議,反而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你去一趟雲州,將煦明換回來。”

“娘這是何意?”薛煦州不解。京城局勢越來越緊張,他娘為何還要將弟弟叫回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許殊悠悠地看著他,又加了一句:“讓他多帶些精銳兵馬,速速歸來,娘會安排人在並州接應他們!”

只這一句,薛煦州頓時明白了許殊的意圖。

他震驚地看著許殊,似乎怎麽都沒料到,他娘竟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許殊看他驚得說不出話來,笑道:“怎麽,不贊成?”

“不是。”薛煦州艱澀地開了口,“兒只是太過意外。”

許殊淡淡地說:“我薛家、許家幾百口人的血債總要血償。這輩子沒發生的事,不代表傷害就不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慘痛教訓一次便夠了,這輩子,我絕不允許薛家再陷入這樣的境地。”

薛煦州仿佛又看到了薛家人在刑場淒厲的慘叫,他緊抿著唇:“娘說得是,兒答應。只是,娘,你留在京城不安全,不若跟兒一起走。”

許殊搖頭:“不行,我若走了會引起他們的警惕。你走吧,要是不放心你兒子,一並將他帶走。”

薛煦州苦笑了一下:“他既然生在了薛家,承了薛家的養育之恩,便沒有當縮頭烏龜的道理。讓他在京裏陪著娘吧,有他在,外面的人近期也不容易懷疑到薛家頭上。”

他這麽說,許殊便沒堅持:“行,明日你便按原來的說法,獨自離京,先往北地走,半路再喬裝改道去雲州。”

“兒知曉,娘請放心。”薛煦州知道此事關系著母親和兒子的性命,不敢掉以輕心。

——

薛煦州走的第二日,探子又查到了一個消息。

秦管事來報:“夫人,那支商隊跟福祥銀樓有關系。據查,福祥銀樓多次隱秘地將一部分銀錢轉移給了商隊。”

他們早查清楚了,福祥銀樓是燕王暗地裏的產業,既然這支商隊跟銀樓扯上了關系,那是燕王的人馬無疑,這麽一來,蒙嘉山裏藏著的那支隊伍是誰的人馬也一清二楚了。更有意思的是,陸瑤竟跟隨這支商隊回來的,她究竟是一無所知呢,還是知道點什麽呢?她拋夫棄子回京也不知道有沒有燕王的手筆。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許殊理了理袖子上的芙蓉花,笑道:“正好要到元宵了,咱們便送齊王一份大禮。想辦法,將這個發現透露給齊王。”

私底下販賣鐵器,囤積兵馬,這可是謀反的大罪,這事若被揭穿,燕王將再無翻身之力,即便不死,他也會被貶為庶人,失去現在的一起,跟那個位子再也無緣。

許殊相信,燕王處心積慮謀劃這麽久,定然不甘心就這樣一敗塗地。

一旦齊王發現了他的秘密,他絕不會坐以待斃。而這次,他一旦動手便再無轉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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