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6頁)

薛煦明瞪大眼,不敢置信,又來一個,為什麽大家都有前世的記憶,偏偏他什麽都記不起來。

許殊倒是不驚訝,書裏說了薛煦州會在婚後的第三年恢復記憶,如今不過是受刺激提前了而已。難怪醒來後,他要死不活的呢,感情是記起了自己上輩子給族人帶來了多大的災難。

書中,薛煦州恢復前世記憶後也是又痛又悔,只是那時候弟弟一直呆在京中,沒上過戰場,撐不起薛家。他恨自己,但更清楚,他若不振作起來,薛家以後還會落入那樣的境地。因而愧疚之後,選擇了奮起。但現在不一樣了,弟弟成長了,母親有了更好的選擇,他有些心灰意冷,但同時又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以後就辛苦你了。”拍了拍薛煦明的肩,薛煦州看向許殊,鄭重地說,“娘,對不起!”

許殊揚起笑容:“這也不全是你的錯,都過去了。”

垂下眼瞼,他沉默了幾息後說道:“陸瑤下毒謀害母親當不是陸家或皇後所指使的。他們現在拉攏薛家尚且不及,又怎會做出這種於己沒半分好處的傻事。”

許殊點頭:“我知道,應該是東宮那邊動的手。陸瑤兩個月前出去跟東宮那位見過一次,回來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薛煦州愕然,繼而自嘲一笑:“是我多慮了,娘心裏想必有了成算。”

許殊沒否認,只問:“你打算怎麽處置陸瑤?”

薛煦州可不認為這是在征詢他的意見,他此時此刻異常清楚,他娘也變了,經過上輩子的慘烈變故,他娘早已不是印象中那個賢淑、傳統,以子為天的閨閣婦人。

“我聽娘的。上輩子她陷我於不義,害了陸家一百多口人,還連累了舅舅他們。這輩子竟絲毫不知悔改,還對娘下毒手,怎麽處置她都不為過。”

許殊點頭:“成,既然你問我的意見,那我便說兩句。她懷了陸家的血脈,不管她犯了多大的罪,孩子是無辜的,暫且不能要她性命。而且這時候若處置了她,我們跟陸家的關系肯定會走向對立,豈不是如了東宮的意。所以你帶她回族地守墳吧,等她生下孩子,怎麽處置隨你,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以後不要再回京城了!”

她不知道這輩子薛煦州還會不會原諒陸瑤。但即便有一天,他重蹈了書中的覆轍,原諒了陸瑤,重新燃起了對陸瑤的愛情也沒關系。他這一去,就是一介白身,還是個瘸子,無權無勢,不但不能提供給陸瑤富貴的生活,恐怕還要讓陸瑤這個兩輩子的富貴閑人操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

若從雲端墜入平凡,日日粗茶淡飯,辛勞清貧後,他們還能像書中那樣恩愛兩不離,那許殊倒是佩服他們!

薛煦州對此沒有意見。雖然薛家的族地在一個邊陲小鎮,環境惡劣,窮山惡水,好幾代前族人都搬了出來,只有一些極遠的旁支還留在那裏,可他現在實在無顏面對薛家的這些族人。因為每看到一個人,他腦子裏就會自動浮現出對方死前的慘狀,這讓他心裏根本沒法平靜。

若艱苦貧困的生活能換來內心的平靜,於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他們都沒意見,可薛煦明不同意:“娘,你要懲罰那惡婦便罷了。可這關大哥什麽事,大哥也是被她蒙蔽的!”

許殊冷冷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大哥沒錯了?即便這事不是他的本意,但他身為家主,識人不清,害得家族傾覆,祖宗積累的百年家業在他手裏葬送,一同葬送的還有一百口族人的命。光這些,他便難辭其咎。煦明,這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在其位謀其政,這是上位者的責任,不是一句被蒙蔽就能推脫的!”

薛煦州訝異地看著她,跟著點頭:“煦明,娘說得對。這件事,責任不光在陸瑤,最重要的還是在於我,是我的疏忽,自大,自以為是害了大家,我罪有應得!我相信你會比我做得更好,娘和家裏,還有薛家軍就交給你了。”

“大哥……”薛煦明還有些不忍。

薛煦州卻已掀開被子躺了下去,背過了身:“軍中不可一日無帥,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定州吧,以後有事情多跟娘商量!”

看著他蕭瑟削瘦的背影,薛煦明有些不落忍,可也看得出來,大哥這會兒想獨處,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跟許殊出了如意居。

許殊將他叫到了自己房裏,屏退了下人,問道:“對於現在的局勢,你有什麽想法?”

薛煦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太子其心惡毒,必是不能相幫的。陸皇後那裏,若她生個皇子,新君年幼,母家勢弱,倒不失為一個選擇,只是那陸瑤怕多少是個隱患。依兒看,不若齊王吧,咱們家與齊王並無嫌隙,倒是可以合作。”

許殊贊許地看著他:“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