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更)(第2/3頁)
這話說到如此地步,如果再拒絕的話,反而真成了嫌棄了。
江苑垂下眼睫,極輕的一句:“謝謝奶奶。”
夏天的白日總是很長。
江苑坐在休息室打盹,同事輕手輕腳的進來,說是下午有個飯局,教授的升遷宴。
讓都去呢。
這種聚會江苑原是能推則推的,但她到底也分得清輕重。
升遷宴不是普通的聚餐。
她坐直了身子,把外套穿上:“好,我知道了。”
同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著提醒她:“墨水,睡到臉上了。”
她愣了一下,擡手去擦,卻將墨水暈開,越擦面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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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是在晚上,人一旦多起來,吃飯都得好幾個小時。
酒是一圈一圈的敬,好在都熟悉,也不會出現那種低俗的酒局文化。
喝不了還硬逼人喝。
都知道江苑酒量不行,便讓她以水代酒。
教授被調去了其他地方,他們畢業的時候,他估計也回不來了。
於是就提前預祝他們畢業快樂,脫離苦海。
有人笑道:“學醫的還有脫離苦海一說?從一個苦海進入另外一個苦海罷了。”
這話引得一群人發笑。
都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這話也不假。
醫生太累了。
背不完的書,考不完的試。
大家也都有了心儀的學校,大部分是留在本市讀研。
一部分出國,另外一部分,則想去其他的地方試試。
江苑則是其中之一。
江北和北城,雖然都有一個北字,但距離卻隔的遠。
席間有人開著玩笑,問她考到那麽遠,不會想家嗎。
她端著杯子,小口的抿著溫水,只淡淡的笑,卻並不作答。
想家?
她哪來的家。
飯局結束後,已經很晚了,有個女同學正好開了車,還沒喝酒。
她開車送江苑回去。
下車後,江苑和她道謝。
她笑道:“你別總和我們這麽客氣啊,我們都認識多久了。”
江苑是個過分有分寸感的人,如果不是這張臉,她的性格其實不算討喜。
太厚重的距離感了。
但總不至於討厭。
也是因為這張臉,和她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讓人下意識的對她多幾分好感與保護欲。
江苑開門進去,屋子裏漆黑一片。
她憑直覺在墻上摸索,把燈打開。
換了鞋子後才進去,客廳花瓶裏那把小雛菊已經開始有了枯萎的跡象。
她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
那些整齊碼放的小物件旁邊,放著一個墨綠色的綢緞盒子。
看著有些年歲了,卻保存的很好。
這是賀輕舟送給她的那個護身符,她平時不戴的時候,都會放在這裏面。
她本來不迷信的,但每次碰到一些大型的考試,或是重要的場合,她還是會下意識的把它戴上。
也說不清是依賴這個護身符,還是在依賴賀輕舟。
她打開盒子,把這個護身符拿出來,放在掌心仔仔細細的又看了許多遍,指腹輕撫,眼中流露出的不舍,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也到了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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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阿姨近來常往她這來,有時還會把自己的小孫子暫時寄放在這裏。
好在他雖然有些鬧騰,但還是很聽話的。
江苑給他一本童話書,他自己能安靜坐上半個小時。
有不認識的字了,他會問江苑該怎麽讀。
聲音稚嫩,且有禮貌。
江苑有耐心的教他,然後摸摸他的頭,從罐子裏拿出幾顆奶糖給他。
她雖然不算太熱情的性子,但她感恩生命中每一個階段認識的人。
這段旅程可能要暫時結束了,她還挺榮幸的。
自己遇到的,都是好人。
畢業典禮那天,宋邵安來了。
他抱著花,一身高定西裝,出現在學校。
周嘉茗小聲在江苑耳邊低語:“他穿的好正式。”
江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也沒多問,在他把花遞過來時,她沒有立刻去接。
還是周嘉茗主動伸手,把花拿過來,放在江苑懷裏。
“眼光不錯啊,這花還挺漂亮。”
宋邵安溫聲輕笑:“是她喜歡的小雛菊。”
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在江苑身上。
拔不開。
身正挺拔,模樣出眾的宋邵安,引得旁人的頻頻側目。
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都能成為人群焦點。
譬如此時的宋邵安,也譬如曾經的江苑和賀輕舟。
江苑剛入校時,就在口口相傳中成了校花。也沒有那些幼稚的投票,而是那張臉實在太出眾,自然而然就成了校花。
只可惜校花有個帥哥男朋友,這讓學校裏的男生迅速戀愛,又迅速失戀。
男朋友的樣貌和氣質,都是平日裏少見的。
大約也只有這樣的人,出現在她身邊才不會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