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苑,我的青春全都給你了……

那次之後,萬姍和江苑的聯系便密切了起來。

她總會問江苑一些關於賀輕舟的事。

譬如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江苑幹脆直接列了一張清單給她,洋洋灑灑的,寫了十幾頁。

萬姍看到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輕舟哥哥本人估計都沒你這麽了解他。這麽多,我得背到什麽時候去。江苑姐姐,你是怎麽記下來的?”

江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也沒有刻意的去記,日積月累的相處中,早成了習慣。

萬姍笑著和她道謝,說以後她和賀輕舟結婚的時候,一定給她包個大紅包。

江苑笑了笑,沒說話。

醫院的實習工作是逐步進入正軌的,往後就開始忙了起來。

雖然忙,但也充實。

第一次見到病人死亡,江苑跑去洗手間吐了很久。

不是惡心,而是一種,極度的無力感。

師姐在旁邊陪她,她臉上也有哀色,但相比江苑的反應來說,她則顯得平靜許多。

“我剛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第一天晚上在家裏哭了個通宵。”

江苑不害怕死亡,但她害怕生命在自己面前隕落,以及那種束手無措的無力感。

師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會克服的。”

窗戶外,能看見一輪清月,高高的掛在天上。

轉眼又是十五,月亮很圓,也很大。

夜班的好處似乎就是安靜,江苑走過去,擡頭看天。

看了很久很久。

-

她連續幾個月都是兩點一線,醫院和家裏。

和外界好像徹底失聯了一樣。

蘇禦的電話打來時,她剛和主任醫生查完房出來。

第一通她沒有接,直到第二通打來,她才走到僻靜點的地方,按下接通。

蘇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有朝氣:“苑妹兒在忙嗎?”

江苑點頭:“剛查完房出來。”

聽出了她聲音裏的疲憊,蘇禦語氣輕下來,關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最近工作很累嗎?”

手機按了免提,放在桌上,江苑把衣服脫了,換上自己的外套。

很輕的一句:“還好。”

蘇禦知道他也問不出個什麽來,江苑本來就是個不肯訴苦的性子。

小悶葫蘆。

於是他也就作罷了,開始進入正題。

“我後天生日,你應該沒忘吧?”

胳膊伸進袖子的動作停頓片刻,在他的提醒之下,她才後知後覺的記起來。

於是帶著歉意的笑了笑:“還有兩天時間,生日禮物應該來得及準備。”

蘇禦一早就想到她會忘了。

也不能說江苑記性不好,她對自己不在意的東西很少上心。

本身就是這樣清清淡淡的性子。

所以很多時候他才會覺得,江苑沒能和賀輕舟走到最後,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對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江苑,卻把關於賀輕舟的樁樁件件都記在了腦子裏。

“後天我組了個局,去野外釣魚,你到時候一定得來。”

江苑遲疑半晌:“釣魚?”

原是想要拒絕的,但又架不住蘇禦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大約是知道,之後一別,可能很難再遇見。

好歹也算是認識許多年的,朋友。

就當是提前告別吧。

蘇禦生日是周一,江苑和同事換了班,周末也在醫院待著。

同科室的師兄,他媽媽前陣子從鄉下過來,帶了些土特產,和一些新鮮出爐的八卦。

中午休息時間,一群人坐在那裏吃糖炒板栗,然後天南地北的聊著。

江苑只安靜看書,並沒有加入。

她的路已經規劃好了,讀完研,就出國。

沒幾年了,她沒有多余的時間來浪費。

“江苑,我媽剛還和我問起你了呢。”

突然被點到名,江苑擡起頭:“提到我?”

師兄曖昧一笑:“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說想給你做個媒。”

類似的話,江苑已經聽過太多。

這些長輩,似乎熱衷於給單身的適齡青年介紹對象。

江苑輕聲婉拒了,仍舊是那套萬年不變的說辭。

目前,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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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禦生日那天,江苑一大早就收到了周嘉茗的電話,蘇禦也叫上了她。

自從十五那次以後,他們之間的聯系好像也逐漸頻繁起來。

得知有個熟人在,周嘉茗便稍微松了口氣:“我還擔心全是他的朋友,我到時候一個人去了會尷尬呢。”

江苑輕聲笑笑:“和蘇禦在一起,應該不會有尷尬的時候。”

周嘉茗對她的這句話表示贊同:“確實,他那個人咋呼的要命,還說我是嗩呐精呢,我看他還是哨子精。”

那通電話沒打多久,掛斷以後,江苑起床洗漱,把衣服換上。

宋邵安很早就來了,坐在車裏等她。

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見江苑遲疑,沒有立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