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陳潮已經被蚊子要瘋了,只想快點離開這兒,也不知道奶奶說話他聽進去了沒有。

“明天讓爺爺給你裝個風扇,晚上可千萬不能開窗戶了。”奶奶吹了吹陳潮後脖子上的包,心疼地說,“都給我們咬爛了。”

苗嘉顏又跑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個小罐,邊跑邊說:“我被咬了我奶奶給我塗這個,冒涼風兒。”

他拿的是一小罐清涼膏,擰開裏面是綠色的膏。

陳潮看了一眼,那綠色的一坨要往他身上抹有點不能接受。

“挺好使的,冒涼風兒就不那麽癢癢了。”苗嘉顏說著用手指蘸了下,站在陳潮身後用手指在他脖子上點了一下。

陳潮被碰了下脖子,回頭一看是苗嘉顏,猛地往旁邊一躲。

苗嘉顏見他不讓碰,伸手想把整罐都遞給他。

陳潮以為他還要再來,“哎”了聲,往旁邊躲了好幾步遠。

苗嘉顏見他嫌棄得這麽厲害,只得有點不解地問:“比肥皂水好用,你不冒涼風兒嗎?”

那不是冒不冒涼風的事兒,那還能讓小姑娘給自己抹脖子?陳潮第不知道多少次震驚於這裏小孩兒的不計較。

陳潮那一臉暴躁都尷尬得退了下去點,看著苗嘉顏,只說:“……挺涼的,謝謝。”

“那讓陳奶奶幫你抹吧,我回去了。”苗嘉顏把清涼膏給了陳奶奶,跟陳奶奶打了招呼要回去了。

走了一半回頭說:“這個你留著用吧……你真招蚊子。”

陳潮聞不了蚊香味兒,平時都是掛著蚊帳睡覺,昨晚天氣實在悶得厲害,窗戶開著也透不進風,只能把蚊帳也打開了。這一宿對於陳潮來說如同一場災難,蓋上薄毯子熱得睡不著,掀開毯子就像要被蚊子埋了一樣。

陳廣達做生意賠了,家裏房子和車全沒了,這些陳潮沒在意過,小孩子不在意這些。姜荔受不了了跟陳廣達離婚,這對爸媽一本正經地坐他面前,說他們離婚了,讓他選跟誰。陳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跟我爸。

陳潮從小騎著陳廣達脖子長大的,他要星星陳廣達不給月亮。所以哪怕陳廣達不靠譜把家都賠沒了,陳潮還是跟了他。

但是在他快被蚊子吃了的這一宿,陳潮半夜兩點從書包裏摸出好幾天沒開過機的手機,給他爸發了條短信。

—你倆重離一次吧,我重新選。

陳廣達淩晨五點半回復他:咋了兒子?

陳潮後來被咬瘋了,也不管了,隨便咬吧。他爸回他短信的時候他剛睡著,後來醒了看見也沒回。

苗嘉顏這罐清涼膏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陳潮的煩躁,讓他舒服多了。只要覺得癢了就抹一點,小小一罐很快就用掉了大半。

他們倆的房間窗戶正對著,這事陳潮又過了好幾天才知道。

有天晚上下了點小雨,難得空氣裏帶一絲涼風,下雨天沒蚊子,陳潮開著窗戶站在窗戶邊吹風。

過會兒對面的窗簾也拉開了,一只手在裏面摘了窗紗,推開了窗戶。

倆人對上視線,陳潮沒想到是他住這房間,有點意外。苗嘉顏主動打招呼,揚聲問:“沒睡呀?”

陳潮說:“還沒有。”

“今天涼快,你掛著蚊帳吧。”苗嘉顏笑著說。

這不用說,從那宿之後陳潮的蚊帳白天都掛著。

盡管他們現在比之前熟了些,但陳潮還是沒話說,沒說上幾句話倆人就各自去睡了。

陳潮就像是個來這兒規規矩矩做客的小客人,相對的,在很多時候,苗嘉顏就像個生疏地幫大人招待著客人的小主人。

夏天地裏活多,爺爺奶奶們時常不在家。每當家裏沒人的時候,苗嘉顏會主動過去照看著陳潮,偶爾陳潮也會過去幫他摘點菜。

當然苗嘉顏本身就是個小孩子,比陳潮還小一歲。他再懂事兒心再細,畢竟也就是個小孩兒,會有些時候照看得不那麽好。

苗嘉顏去後院摘菜摘得滿手都是泥,趕上今天停水,只能陳潮去井裏幫他打水洗手。

水井那兒兩個台階,陳潮打過幾次水,這沒什麽不會的。滿滿一桶水吊上來得搖半天,陳潮倒出半盆水,還剩大半桶。他把桶放回井裏,合上井蓋,去端水盆。

苗嘉顏站在洗菜池那兒等著洗手,一擡頭嚇得連忙喊了聲:“哎!”

但是明顯來不及了,轆轤上的搖把反轉回來,正好抽在剛起身的陳潮臉上。陳潮被抽得往後猛一仰頭,手差點沒端住盆。

“天!”苗嘉顏趕緊跑過去,陳潮已經被抽蒙了,眼前發黑。

“我看看我看看,”苗嘉顏接過陳潮手裏的盆放在地上,抓著陳潮手腕,拿開他捂著眼睛的那只手,“抽到哪兒了啊?”

陳潮眉骨眼眶處已經迅速紅了起來,還能看到略腫了些,估計之後會腫得更厲害。

陳潮說不了話,微微俯著身,手背按著那處,疼得只能幹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