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敢賭便賭

見到謝徽禛帶著手下破門而入,徐長青的反應也很快,一個旋身退至蕭硯寧身後,擡起的手捏住了他脖子。

“都後退,不然我……”

“將人放了,”謝徽禛一步一步強勢往前,盯著徐長青,全然不受他威脅,“將你臉上的人皮也給孤掀了。”

徐長青惡狠狠地瞪著他,手中力道漸漸加重,下一瞬,卻覺腹下一痛,吃痛松了手彎下腰去。蕭硯寧手肘狠狠給了他一下,趁機脫身,轉瞬人便已到了謝徽禛身側。

十數把劍同時架到了徐長青脖子上,他被迫跪下地,身體挺得筆直,死死瞪著謝徽禛和蕭硯寧,仍是不屈服。

那一張人皮面具被謝徽禛的侍衛強硬從他臉上撕下,露出了其後他本來的猙獰面貌。

蕭硯寧看著不由擰眉,徐長青嘶聲冷笑:“竟這麽快就被你追上來了,我還是小看了你。”

謝徽禛面覆冰霜,恨不能現下就將這人大卸八塊。

先前晌午之時蕭硯寧的侍衛回去別宮,見到他後大驚失色,立刻稟報了發生在徐府外的事情,他一聽便知蕭硯寧被人騙了,當下親自帶了人追出城。

雖那些侍衛說假扮他的人帶著蕭硯寧去了灞州,謝徽禛卻不敢盡信,讓人分頭去打聽,找到了一個在官道上見過像他二人模樣的信差。得知蕭硯寧跟人往寅州方向去了,謝徽禛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追來,才在這裏將人截住。

方才進來時,看到蕭硯寧與頂著他的臉的徐長青靠在一塊,若非他還有些理智,這人只怕已血濺當場了。

謝徽禛持劍上前,劍刃拍在徐長青臉上:“陰私齷齪的東西,就憑你也配與孤搶人?”

徐長青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憤恨,隨即喉嚨裏發出嗬嗬笑聲:“太子殿下想殺我嗎?我勸你還是三思為妙,有件事情,你不如屏退左右,我單獨說與你聽。”

蕭硯寧聞言眉蹙得更緊,提醒謝徽禛:“少爺別上當了。”

謝徽禛微眯起眼,徐長青挑釁道:“你若是現下殺了我,之後必會後悔。”

謝徽禛冷冷看著他沒動。

徐長青揚了揚脖子。

片刻後,謝徽禛手中的劍晃了晃,收了回來,吩咐人:“你們都先退下。”

一眾侍衛將徐長青五花大綁,再卸了他一條胳膊,這才退去了屋外。

徐長青一聲哀嚎,痛得咬牙切齒滿頭的冷汗,面色也愈發陰沉。勉強緩過來後,他目光落向謝徽禛身側的蕭硯寧,扯起嘴角:“表弟不走嗎?你確定要在這裏聽?我怕你聽了之後也會後悔今日沒跟我走。”

不待蕭硯寧說,謝徽禛示意他:“你也先出去。”

蕭硯寧:“少爺……”

謝徽禛沉聲道:“他這副模樣做不了什麽,你聽話,先出去。”

蕭硯寧心頭隱約有些不安,但謝徽禛堅持,他只能先退下。

屋門闔上,謝徽禛居高臨下地看向面前人,眼中厭惡不加掩飾:“說吧,孤耐性有限,你最好說的都是實話。”

徐長青直接坐在了地上,擡頭打量起面前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謝徽禛的高傲姿態叫他既忌妒又怒恨:“太子殿下都查到了什麽?”

再又哂笑一聲:“陳文炳既然都招了,將所有罪行認下了,你偏不信,還要刨根問底,跑去平州查我徐家的窯廠,還去找崇原鏢局的總舵主打了一架,你就認定了背後之人是徐家?”

“崇原鏢局的標識,”謝徽禛冷道,“與前朝皇室的族徽相類,將其倒轉過來再對鏡翻轉,便幾乎一模一樣,你們雖謹慎膽子也確實大,徐氏先祖自前朝起便是江南這一帶的文官,後與其他人一起降了本朝,太祖皇帝登極之後優待前朝舊臣,卻縱容了你們的野心,至今百余年過去,你等還想著匡復前朝舊制不成?”

這事謝徽禛也是這幾日才偶然發現的,第一回 是在尋州的崇原鏢局分舵門口,看到那些鏢師衣裳上的標識,當時他便覺得那個圖案十分詭異,後頭查到徐氏或有謀反之念,深究徐氏過往淵源,才發現這其中的聯系。

被揭穿老底,徐長青並不怵,反而洋洋得意道:“那又如何?我徐氏確實效忠的是前朝,賣鐵礦給西戎人是故意的,當初拖皇帝的兒子和那些大世家下水,攛掇他們奪嫡謀反也是故意的,這個世道就是要越亂越好,你謝氏竊國賊才能自取滅亡!”

“憑什麽你謝家人能坐江山?你謝氏先祖當年也不過一介草莽罷了,我徐家自前朝起數百年的名門望族、書香門第,為何就非要對你謝氏卑躬屈膝?”

謝徽禛用力握緊了手中劍柄,明知這人是故意挑釁他,他也確實被激怒了。

那些年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西戎人的鐵騎下,又有多少人因當年的奪嫡之爭枉送了性命,若非有他父皇力挽狂瀾,有他小爹爹以一己之力分化了西戎,有他三叔多年來坐鎮西北邊境,大梁江山只怕早已如這些蠅營狗苟之徒所願,分崩離析徹底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