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君子(第2/2頁)

蕭硯寧:“……臣不曾想到,殿下是這般性情的。”

謝徽禛:“失望了?覺得孤仗勢欺人,以權勢地位逼你就範,不是君子所為?”

他哂笑了聲:“孤本來也不是君子,孤就是在仗勢欺人,逼迫你就範。”

謝徽禛說得坦蕩,甚至有些混不吝,叫蕭硯寧啞口無言。

半晌,他才呐呐回道:“臣是樂平公主的駙馬。”

“你方才已經說過了,”謝徽禛提醒他,“孤也說了,她的便是孤的,孤若是與她直說,她會雙手將你送給孤。”

蕭硯寧面色變了幾變:“不、不會……”

謝徽禛:“她會。”

蕭硯寧用力收緊拳頭,啞了嗓子:“這些於禮不合、於倫常不合,殿下若執意如此,臣不敢不從,您是君,您的話臣也不會不從,可……臣不是樂意的。”

說罷他頭垂得更低,謝徽禛沉眸看著他,像在思忖什麽。

蕭硯寧始終沒有擡眼。

“世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家?”謝徽禛忽然問,“既不喜歡公主,成婚之前可有想過要娶一個什麽樣的妻子?”

蕭硯寧不吭聲,謝徽禛幫他道:“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最好能早日為你蕭家開枝散葉、生兒育女是嗎?”

“這般女子世間何止萬萬,所以其實誰都可以,但唯獨孤不行。”

“因為孤是男子,孤是你的妻舅,孤的念想在你看來是罔顧人倫、離經叛道,所以你不樂意,更不屑。”

蕭硯寧仍是沉默。

“也罷,”謝徽禛不以為意道,“孤本也沒打算做君子,你樂不樂意又有何妨,孤說了,你沒的選擇,只能接受,聽明白了?”

蕭硯寧垂著的眼睫顫了顫:“臣……聽明白了。”

之後太醫匆匆趕來為蕭硯寧診治。

他這割傷倒是不嚴重,止了血上過藥這兩日不要碰水,很快就能好。太醫跪蹲地上,小心翼翼為蕭硯寧上藥包紮,謝徽禛忽然伸手過去,在他小腿上輕輕捏了一下,問太醫:“會留疤印嗎?”

太醫道:“興許會,這個說不準,待結的痂掉了,臣開些去疤印的藥膏,每日塗抹兩次,應該會好。”

蕭硯寧尷尬不已,他是男子,且是武將,誰又會在意身上多幾個疤印,偏謝徽禛在意。

謝徽禛點頭,吩咐人:“你上心點。”

待太醫退下,謝徽禛又伸手撫上蕭硯寧的臉,蕭硯寧緊繃起身體不敢動,謝徽禛的手指從他鬢邊一直摩挲至下頜。

蕭硯寧閉了眼,身子卻在微微顫抖。

“真這般怕孤?”謝徽禛問。

蕭硯寧不答,謝徽禛輕聲笑:“你這樣,倒像是孤怎麽欺負了你似的,孤明明還什麽都沒做。”

蕭硯寧咬緊牙根,不肯應。

這算什麽,視死如歸?

謝徽禛嘴角笑意淡去:“也罷,今日你才初入東宮,孤便放過你,回去睡吧,明日若是傷口不適,便不要當差了,孤這裏不缺你這一個人。”

蕭硯寧立刻起身,如蒙大赦,與謝徽禛謝恩。

再撿起扔在地上的外袍和腰帶,快速穿戴好,告退下去。

謝徽禛坐在榻上沒動,冷眼目送他背影離開。

內侍奉茶進來,小聲稟報偏殿那邊的情況,謝徽禛聽了幾句叮囑道:“叫人都仔細些,若是看出世子缺了什麽、想要什麽,立刻給他拿過去,世子脾氣好性子軟,讓那些人皮都繃緊點,別背著孤欺主。”

內侍喏喏應下。

謝徽禛揮了揮手,叫人退下,閉眼靠回榻中。

蕭硯寧渾渾噩噩回到偏殿,剛坐下便有一箱一箱的東西擡進來,謝徽禛派來的人笑著告訴他:“世子爺,這些都是殿下送您的東西。”

綾羅綢緞、金石玉器,蕭硯寧不知皇太子這是何意,卻心知不收只會惹他不快,勉強點了點頭,跟來送東西的內侍說了聲:“有勞。”

老太監臉上堆著笑,對著蕭硯寧客氣非常,旁的人不知道,他卻知曉這些可都是按著太子妃娘娘的份例送的!

待人離開,又有內侍問他是否現下就要梳洗更衣,蕭硯寧疲憊道:“晚點吧,你們都先退下。”

再又吩咐人:“這些東西都擡去後邊收著吧。”

內侍問:“殿下送的東西,世子爺不先看看嗎?”

蕭硯寧閉了閉眼:“不必了,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