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只毛絨絨(第3/4頁)

哪料到納爾森並不領情,收手躲開她的前爪,指指她的下巴,示意:“不是爪子,要那兒。”

……行唄,也不差這點面子了。

喬安娜慢吞吞靠過去,把下巴擱到納爾森手上,極敷衍地蹭了蹭。

納爾森側身展示出這一幕,自豪地發表宣言:“看到了吧?用下巴磨蹭是貓科動物表達親近的一種方式。她願意與我同行、不攻擊我,並非訓練養成的條件反射,而是她對我的信任和愛!”

喬安娜:……請把那個愛去掉,謝謝。

納爾森與喬安娜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可正因太過默契,卡莫反而更加堅信他們事先排練過了。

不僅如此,喬安娜的表演贏得了卡莫的手下們的一致好評,整整一個下午都有人圍在她的籠子旁邊,用各種聲音和各種道具逗她,儼然把她當成了一只大號的家養寵物。多虧有被咬斷手臂的臥底的前車之鑒,才沒人敢直接把手伸進籠子裏來。

不幸中的萬幸是,所有的忍辱負重終究沒有白費,第二天入夜時,守衛的戒心明顯淡化了不少。

納爾森裝睡半夜,最終在人類最容易犯困的淩晨時分找到機會,把鑰匙串從卡莫的車上偷了出來。

他打開了喬安娜的籠子的鎖,發動了唯一一輛無人的空車,奇跡般地沒驚動任何人。

喬安娜跳下皮卡車,確認半躺在車廂裏睡覺的盜獵者沒被吵醒,才一溜小跑著朝納爾森的方向趕過去。

每走一步,她最初的激動和雀躍便淡上一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疑惑和不安。

她事先想好的計策一條都沒派上用場,過程太過順利了,順利得……有些不真實。

很快,花豹一族謹慎多疑的天性占據了上風,她遲疑著緩下腳步,想改道去檢查一下卡莫到底還在不在他的車裏。

納爾森已把車掉好了頭,發現喬安娜遲遲沒跟上,回身朝她招手,用口型喊:“發什麽呆呢?!沒時間耽誤了,快上車!”

喬安娜猶豫了一下。

就這麽一下的工夫,安裝在某輛車頂上的照明大燈驟然亮起,白光把整個營地照得亮如白晝。

靠在樹上打盹的守衛站直了身體,車裏裹著毯子呼呼大睡的人也紛紛爬了起來,卡莫從車窗裏探出半個身子,如毒蛇般銳利而陰冷的目光鎖定住納爾森。

“我真該鼓掌,”他說,“為了這場絕妙的表演,為了你們所謂的……那個詞怎麽說?‘默契’?”

納爾森臉上還維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腳下卻猛一踩油門,車子發出一聲轟鳴,如離弦的箭般直沖出去。

同一時間,喬安娜彈射起步,在空中調轉身子,朝相反的方向疾沖出去。

他們倆不是第一次用這種辦法了。實踐證明,分頭逃竄是最容易甩掉追兵的逃跑方式,敵人往往沒法第一時間決定該先追誰,顧此失彼,自亂陣腳,白白浪費掉最好的追擊時機。

卡莫卻一點也不慌,他甚至還制止了打算開車去追納爾森的手下,有條不紊地架起槍,透過夜視鏡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雌性花豹的身軀精幹矯健,肌肉線條優美,跑動時的每一次出爪、弓背、收腿,都是靈巧與力量的完美結合。她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物,是主宰黑夜的暗之精靈。

槍響了。

狙擊步|槍的子彈速度是聲速的三到四倍,在聽見槍聲之前,喬安娜就先一步中彈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感覺左後腿像是被誰狠狠地踢了一下,其沖力之大,直接讓她重心失衡,臉著地摔在地上,順著慣性連滾幾圈,吃了一嘴草根,掀起一片沙塵。

下一秒,一陣鉆心的疼痛從腿上受到重擊的地方彌漫開來,激得她渾身一顫,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本能地扭頭查看,發現腿側赫然多了一個圓形的創孔,血正從裏面汩汩湧出,浸透了周圍的皮毛。

作為一只花豹活了這麽久,傷病和疼痛已成了喬安娜的老朋友,她知道該如何應對它們——忍著,當做一切都沒發生,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咬咬牙,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用三條健全的腿連蹦帶跳地繼續往前挪。

不一會兒,卡莫和手下開著車追上來,既不一槍給喬安娜一個了斷,也不紮麻醉針放倒她,僅是落後她半步,用燈照著她,趕羊似的吆喝著讓她快點跑。

他們想看她笑話,她非不讓他們如願。喬安娜幹脆不走了,刹停腳步,原地坐下。

她扭頭朝納爾森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趁著她拖延時間的這一會,納爾森已經開出很遠了,車燈變成了地平線上一個幾不可見的小亮點。

她知道,納爾森肯定會找人回來救她,但她八成是等不到救援到來了。

不過換個角度,這也未嘗不是個好消息。納爾森本就是被她連累才牽扯進這攤事裏來的,如果他們倆注定只能活一個,那機會肯定得歸納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