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只毛絨絨(第3/7頁)

早先抓魚讓她全身也裹滿了泥漿,她來往運送鯰魚,泥漿的水分被午後的高溫蒸幹,成了黏著毛的泥殼子,輕觸即碎,簌簌往下落著。

她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喬安娜把鯰魚丟到太陽底下,曬了沒一會,泥漿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泥層皸裂。

她銜著鯰魚往地上摔了兩下,幹掉的泥殼剝落,露出下面灰黑的魚身。

兩只幼崽發出小小的驚呼,兩雙眼睛閃閃發光,看來母親無所不能的設定在他們心裏又根深蒂固了幾分。

喬安娜將鯰魚叼回來,放到孩子們面前:“吃吧。”

她讓孩子們先吃,自己則走到一邊,找了一叢幹枯的草莖,在上面摩擦剮蹭,折騰了有一陣,好不容易清理幹凈身上凝固的淤泥。

她回到幼崽身邊,兩三口吞掉辛巴和艾瑪吃剩的殘羹剩飯。她沒吃飽,不過這一天的能量攝入應該夠了,旱季必須精打細算過日子,樹上晾曬的鯰魚是未來半個月的存糧,她不打算再動。

喬安娜把兩只幼崽喚到身邊,準備幫他們舔舔毛。

艾瑪剛挨到她身上,就聽“噼啪”一聲輕微的爆響,艾瑪尖叫一聲,整個身子如箭般彈射出去,棕褐色的大眼睛望著她,驚疑不定。

辛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奇怪地扭頭看了看艾瑪,湊到喬安娜跟前,親昵地伸舌來舔喬安娜的臉頰。

又是“噼啪”一下,他也一聲慘叫,連連後退,捂住嘴巴,驚恐地瞪著喬安娜。

喬安娜一臉懵逼,連哄帶勸地把兩只幼崽叫回來,再度經歷了一輪小崽子們吱哇亂叫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後,她看著自己不知為何毛蓬松得粗了一圈的兩條前腿,大概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旱季空氣幹燥,之前為了去除泥漿的那番摩擦讓她身上帶了靜電,一身毛炸成球不說,還電疼了孩子們。

她在沒草的空地上打了幾個滾,再三保證安全,兩只幼崽卻始終心有余悸,說什麽都不願意再靠近她了。

被嫌棄的花豹媽媽很沮喪,跟兩個孩子分頭趴在陰涼處,睡了個悶悶不樂的午覺。

下午起床,她爬上晾曬鯰魚的樹,把曬幹的鯰魚挨個叼下來,分散藏進各個石縫和土坑,省得一直掛在樹上又被禿鷲撿漏。

臨近傍晚,氣溫依然居高不下,打著旋的風路過,把幹燥的塵土卷到空中,掀起一片塵暴。

喬安娜冷不丁吃了一嘴沙子,趕忙就地趴下,掩住口鼻,靜待塵暴過境。

飛揚的沙土漸漸平息,幾道長腿高角的身影影影綽綽地顯現出來。

紅褐色的毛皮,脖子上有一片圍兜般的白毛,屁股上也有一圈以尾巴為圓心的圓環狀白毛,赫然是喬安娜最初來這的目標——水羚!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喬安娜感覺自己這一天也許用盡了一輩子的好運。

即使存糧充足,但白送上門的獵物不可能不要,她立馬伏低身子,給幼崽們遞了個顏色,示意他們找地方藏好,自己則就近尋找掩體,埋伏了起來。

水羚們的確還住在這一帶,水塘幹了,但大象踩出的泥坑裏還有些水,它們靠著這些水和岸邊借水汽生長的青草勉強維生。

花豹的突然到訪嚇壞了這群水羚,它們在池塘邊的灌木裏躲了大半天,被塵暴混淆了視覺和嗅覺,頭腦發熱,便就這麽貿貿然跑了出來。

風中還殘留著掠食者的氣息,水羚們非常不安,翕動著鼻翼左顧右盼,沒能在一片沙黃的背景色中發現擁有同色系皮毛的花豹。

饑餓最終打敗了戒心,它們放下警惕,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水塘邊的青草。

喬安娜就在這時悄悄靠近,一躍而出,一舉抓獲了一只反應慢半拍的雌性水羚。

不過是歇了口氣的功夫,吃白食的強盜又雷打不動地出現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三只母獅身後,還跟著一個大塊頭。

比母獅大了不止一圈的健碩體格,暗棕色的鬃毛隨風飛揚,如火的夕陽落在他身後,更顯得那身影雄壯,昭示著所向披靡的無上威嚴。

恨嫁獅群守了一年活寡,終於等來了自己的雄獅,可喜可賀。

然而對喬安娜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三只母獅單打獨鬥都能把她往死裏欺負,再多一只體重是她幾倍的雄獅……她頓覺前途一片灰暗,毫無希望。

獅群走到近處,多了雄獅撐腰的母獅們連齜牙恐嚇的動作都懶得擺了,居高臨下地睥著喬安娜,意思很明確:識相點就把獵物拱爪奉上,這樣興許我們心情一好,還能法外開恩暫時饒你一命。

欺人……不,欺豹太甚了!

萬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了這個頭,今後獅群搶食只會愈發肆無忌憚,那她跟兩只幼崽絕對活不過這個旱季。

喬安娜出離憤怒了,一次兩次就算了,三次四次也能忍,一直把她當長期飯票壓榨,知道殺雞取卵的典故嗎?適可而止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