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只毛絨絨(第2/2頁)

追她的鬣狗們目瞪口呆。

還有這種操作??

有鬣狗想有樣學樣,野水牛不傻,吃一塹長一智,這一番早有防備,它躍起騰空到一半,便被牛角攔住,甩到地上。

進攻隊列的公牛也從花豹前所未見的壯舉中回過神,朝剩下的鬣狗們發起了沖鋒。

局勢霎時反轉,掠食者被身為獵物的食草動物追得抱頭鼠竄,鬣狗首領想繞過野水牛群繼續追捕,但野水牛不會相信它們‘只是路過’的借口,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放棄,夾起尾巴倉皇撤離。

領著部下在野水牛群的‘夾道歡送’下灰溜溜班師回朝時,鬣狗首領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蒼茫的平原上已看不見那只可恨的花豹的身影,兩天來的經歷,就像一場徒勞的鬧劇。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它惡狠狠地想。

日照當空,正午是草原最平靜的時刻,夜行掠食者們多數進入了夢鄉,就連食草動物也紛紛尋找陰涼處小憩,有兩只落單的幼崽卻無心享受午睡。

艾瑪趴在樹枝上,一雙眼睛定定望著母親和鬣狗離開的方向。辛巴站起身,探頭看看樹下,原地轉悠兩圈又趴下,過一陣再站起來,反反復復折騰了半天,終於屈服於饑餓帶來的虛弱無力,趴回艾瑪身邊,舔了舔妹妹的耳朵:“別怕。”

艾瑪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自己並不害怕。

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擔心,對母親安危的擔憂,和對她與辛巴未來命運的憂慮。

他們都還太小了,無法抵禦環境和生物的威脅,更不能捕獵,離開了母親的庇護和照顧,只有死路一條。

辛巴似乎認定了她就是在害怕,靠在她身邊,老成在在地安慰:“沒事,有我呐!”

話說得很大氣,顫抖的尾音則出賣了主人的內心。

艾瑪扭過頭,在辛巴的額頭上舔了一口,無聲地安慰心口不一的兄長。

這一舔給了辛巴不小的勇氣,他將艾瑪摟到懷裏,嘴上仍不忘逞強:“媽咪讓我保護你,如果有壞蛋來了,我會趕跑它!”

話音剛落,幾只麻雀撲棱著翅膀飛過,他嚇得一個啰嗦,反應極大地跳起來。

艾瑪趴在原處,無言地看著他。

“嗷!”辛巴一個猛撲,胖嘟嘟的身子整個壓到艾瑪身上,險些直接帶著小獵豹滾下樹,“不要怕!我在!”

艾瑪乍一下差點沒背過氣去,艱難地用爪子扒拉腦袋上的重物,從絨毛的空隙間擠出細幼的啾鳴:起來!

辛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體重對小個子的妹妹而言簡直是一場災難,穩如泰山巋然不動,還把艾瑪胡亂劃拉的爪子也壓住了,一絲不苟地踐行著‘保護妹妹’的囑托。

母親的聲音拯救了幾近窒息的艾瑪,聽到熟悉的呼喚,辛巴耳朵一抖,迅速起身朝歸來的母親撲了過去:“媽咪!”

從喬安娜的角度來看,就是幼獅自樹上一躍而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腦袋上,“duang”的一聲,結結實實不加特效的那種。

說真的,還好高度不高,重力加速度不大,要不這個熱情她還真承受不住。

喬安娜頭暈目眩了好幾秒,把幼獅抖下去,又接住樹上慢慢爬下來的艾瑪,兩只幼崽各舔一口。

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的感受莫過於此,辛巴全身心沉浸在母親平安歸來的喜悅裏,興高采烈地圍著她打轉:“媽咪把那些討厭的家夥趕走了嗎?”

……嘖,這該怎麽回答?

老實說吧,有點丟面子;昧著良心撒謊吧,回頭熊崽子又去招惹什麽不好解決的麻煩。

野水牛群可不是說找就能找的,牛背踩鋼絲的驚險她也不想再體驗一回,而且萬一碰上她不在的時候,孩子的安全怎麽保證?

在教育面前,面子什麽的還是先靠邊站吧。

“甩是甩掉了,不過……”喬安娜轉過身,展示出自己受傷的尾巴和後臀。

最初被咬傷時很疼,後來情況驚險,她也忘了疼痛,現在一看,才發現傷口雖然不大,但大概是因她奔跑運動的反復牽扯流了不少血,凝固在金黃色的皮毛上,看上去有點可怕。

辛巴嚇到了,愣了半天,撲到她身上,大聲哭嚎:“嗚嗚嗚嗚嗚媽咪你是不是要死掉了?我不想讓你死!”

喬安娜:“……”

崽,你可能是個戲精。

她費了半天勁,好說歹說解釋自己只是受了點小傷,不是下一秒就會腿一蹬眼一閉駕鶴西去。

辛巴含淚看著她,半晌,才戚戚然點了點頭。

花豹母親用自己受的傷,以身作則給兩只幼崽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課。

——生活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危險無時不刻無處不在,他們必須時刻謹慎,明確身份和實力,不去招惹不能招惹的敵人。

幼崽還需多加學習,而接下來的現實,又給喬安娜敲響了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