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十九分甜 蘋果汁和紅豆面包(第2/2頁)

問他是不是很難看。

當時周行敘沒講話,只是用拇指幫她擦掉了嘴角的蜂蜜芥末醬。

周行敘手搭在椅背上,大冬天的沒有穿高領也沒在脖子裏圍條圍巾,在扭頭看她的動作下,脖子處的線條很漂亮。

他明眸熠熠,視線不移:“采訪的話,需要我坦白嗎?”

自上而下的月光都因為這飄雪冷冽了幾分,那銀盤因為不是十五而缺,但絲毫不影響今夜城市上方翻滾的情愛。

他那雙眼睛裏有著一縷難以定義的情緒,它們尚不夠格冠上‘愛意’這麽偉大的名號,但又似愛。

現在是平安夜,他大約是今夜所有說愛的男人裏,最適合也最會說愛的人。

薛與梵率先錯開視線,重新望著在夜裏似夜色的綠植:“你這話說得像是在問我你需不需要表白。”

周行敘喉結一滾,啟唇想說話,音還沒有發出來。旁邊的薛與梵繼續說話,打斷了他:“周行敘,你以前是怎麽對你那些前女友表白的?”

“就隨便問一下要不要試著交往一下。”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這話一樣隨意:“你呢?”

好像現在這年頭在一起都變的很隨意,薛與梵當時被前男友追了一段時間後,有一次晚上逛完操場他送自己回宿舍,然而他偷親了一口薛與梵的臉頰,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不過薛與梵更好奇另一點:“你那句話的成功率百分之一百?”

他思索了一下,搖頭:“不算。”

不算?

這個問題又不存在第三種回答,要麽是,要麽不是,不算算什麽答案啊。

薛與梵:“不算?什麽意思?”

他突然揚了揚嘴角:“剛剛問了一遍,有個還沒有答應的,也沒有拒絕,所以不知道怎麽算。”

薛與梵很快反應過來他在說自己。笑容一瞬間占據了她全臉的神經和肌肉,薛與梵有些得意:“哎喲,撩我呢?”

周行敘擡了擡下巴:“怎麽樣?”

薛與梵發出恩的聲音,聲音拉得很長,一副思考的樣子,像是解決一道數學難題,最後咋舌:“那感覺我還是拒絕你比較好,這樣等你老年回顧戰績就會永遠記得這麽一次折戟沙場了。”

“非得讓我老年回顧嗎?”周行敘看著她,不能讓他老年不回顧嗎?因為想念的人就在身邊。

薛與梵還沒有來得及細思,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是向卉打電話來問她什麽時候回來,薛與梵胡謅了一句店裏太忙了,她現在正準備回去了,電話那頭的向卉說她好吃鬼,也提醒她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她沒有再糾結剛才的話,將手機揣回口袋裏:“我要走了。”

周行敘也起身:“走吧。”

他們兩個都坐住院部的電梯,路過樓下的超市,薛與梵駐足:“周行敘站在這裏等我一下。”

總不好不給人回禮。

但是超市只有果籃,沒有單賣的蘋果。最後沒辦法,薛與梵買了瓶水,又買了一個面包。結完賬從超市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幫自己按好了電梯。

購物袋裏裝個兩樣東西,周行敘大概看出來瓶飲料和一個面包。

薛與梵把手裏的購物袋給他:“沒有蘋果了,蘋果汁將就一下吧。”

周行敘又拿起那個面包,狐疑了一下。只聽薛與梵繼續解釋:“紅豆面包。”

她以為周行敘忘記了之前學校裏流行的紅豆愛情文化,念了一下王維的詩:“相思呀。”

周行敘把兩樣東西都裝回袋子裏,垂下眼眸,面上的平靜和心裏的翻滾奇跡般地在一個人身上共存,開口:“我知道。”

電梯達到的提示音率先響起,電梯門還沒有開。下雪的天,沒有人來探病,也沒有人下雪天還出來瞎走動,電梯裏沒有人。

薛與梵看電梯已經來了,和他揮手說再見,順帶著提醒他雪天注意行車安全。上行的電梯到了,正準備進電梯的時候,他又開口了:“薛與梵。”

薛與梵腳步停在電梯前:“恩?”

她在等自己說話。

但是說什麽呢?

他不能像與謝野晶子一樣,在人離去前於幽暗的黃昏裏寫下一首關於白萩的詩。或許他可以向陸凱借用一下《贈範曄詩》,詩的最後一句也可以用於愛吧。

他還年輕,或許都不需要,只需要大膽一些。

但他沒有,沒來由地怯懦了,只是開口:“平安夜快樂。”

薛與梵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晃了晃手裏的蘋果:“你千裏迢迢送蘋果來了,我快樂的。”

不是這個平安夜快樂,是明年的,後年的,他送不到蘋果的每一個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