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分熟 離經叛道的一個人(第2/2頁)

薛與梵還沒回答,就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女兒你自己還不了解啊?再怎麽都不會把自己餓到的。”

聽見那頭傳來的聲音,薛與梵拉了拉嘴角,不情願的喊了聲‘爸’。

那頭男人也冷淡的回了聲‘恩’。

向卉被夾在中間,兩頭都沒去討好,直接教訓,遭殃的還是薛與梵的爸爸:“你真是的,不打電話的時候念,打了電話就要這樣。活該女兒不和你親近。”

老頭死犟:“不親近就不親近,最好了,省得我還給她錢花。”

大約是丈夫在旁邊,向卉還是嘮叨了兩句,說薛與梵在本地念大學,結果放假都不回家。

薛與梵沒講話,假期回家回的是家嗎?

分明又是叫她去奶奶家。

和向卉打完電話的時候,薛與梵也走到了宿舍門口,掛了電話進去。室友到處都是,躺床上的,躺瑜伽墊上,在廁所洗澡的。

小八聞見了飯菜香味,開始嘴饞,她最近在減肥,晚飯只吃蘋果。

但是體重還是沒有下去,她將鍋甩給了身體體質原因以及遺傳基因。似乎不覺得是她拿瑜伽墊睡覺以及晚上不吃晚飯只吃一個蘋果,臨睡前又餓到不得不爬起來吃零食等問題。

管不住嘴,又邁不開腿。

她拿了把勺子,又拿了個碗,過來‘要飯’。

食堂炒飯的分量很足,薛與梵給她盛了半碗。小八含淚往嘴裏塞了一大勺,她發誓幹了這碗飯等會兒就去操場散步。

薛與梵拿著手機開始一邊吃飯一邊沖浪。

等刷到那條備注是‘二姐’的動態時,薛與梵先是一愣。

動態分享了她的孩子。

薛與梵扒拉了一口飯之後,擡手點了個贊。

二姐是薛與梵大伯的孩子,是薛與梵的堂姐。上次見她還是薛與梵高中畢業的時候,她比薛與梵大了四歲,當時剛大學畢業。

薛與梵小時候的假期總是和二姐一起待在奶奶家,後來長大了,薛與梵有一次還和二姐說過奶奶家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封建落後,是封建落後最後的保護所。

不可以露腳,不可以穿短裙子,吃飯不可以說話,家裏有男性客人來了必須回避。坐姿如何,穿衣打扮如何,言談舉止如何,這些本來應該是父母教導的事情全部都被奶奶越俎代庖。

而且奶奶教育的還是落後的那一版本。

如果有適合女校,奶奶大概會義無反顧從她和二姐去念。

二姐當時和薛與梵躺在一張床上,夏天的晚上,兩個人還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白天因為和小區其他男生一起玩,挨打的小腿和手掌心還有一些痛。二姐說有一個地方適合她們。

——尼姑庵。

當時兩個人咯咯的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是太好笑,笑得有些大聲了,房間門被打開了,奶奶訓斥她們要小聲。

薛與梵很不喜歡去奶奶家,但是每次假期向卉都會把她送過去,一是自己無暇照顧,二是薛與梵奶奶要求把孩子送過去。

每次假期結尾被接走的時候薛與梵比期末考試考完還覺得世界解脫。她會在回家的路上和向卉說奶奶家不好玩,奶奶太兇。

向卉告訴她,是太姥姥的問題,奶奶只是被上一代的畸形教育害了。

時間太久遠了,聽說那時候太姥姥親眼見證了戰爭的血腥與恐怖。敵人對她們身體造成的傷害如同精神上的一樣,永不可磨滅。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後,太姥姥懷了孕。那種精神上的打擊帶來的恐懼一直折磨著她,她將恐懼傳給了薛與梵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都在太姥姥的管束下活著,她被太姥姥剪掉頭發,臉上抹著草灰,穿著最難看的衣服長到了十二歲。

這份管束後來又通過奶奶來到了薛與梵的身上。向卉不是第一次和自己婆婆說起時代不一樣了。

但奶奶已經改不過來了,她認為她切斷家裏女孩子和外面所有男性的不必要接觸,讓家裏的女孩子穿著保守安全就是在保護她們。

人不可能不叛逆,薛與梵越是被教育保守,她在奶奶管束不到的‘法外之地’就越是想要嘗試禁令。

薛與梵突然想到了周行敘。

想到了他後頸處隱隱露出來的紋身,周景揚口中他為了搞樂隊和家裏鬧得不愉快。

看,多離經叛道的一個人。

多合她的胃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