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分熟 順順面

那次在吃飯分開時候,薛與梵又很久沒有再見到周行敘,他們最近也沒有在學校演出。

薛與梵照舊每天不是上課就是待在宿舍或是圖書館裏畫畫。後來她更傾向於待在宿舍,因為圖書館裏有周景揚。

小八看她每次收到周景揚短信都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問她為什麽不直白的拒絕周景揚。

薛與梵暫停了耳機裏的重金屬搖滾音樂,嘆了口氣:“因為他一直都沒有和我表白。”

宿舍裏的人都看出來周景揚對薛與梵有意思,薛與梵自己也察覺到了,但周景揚一直沒有和她表白,她就沒有直接拒絕別人的機會。

很多時候薛與梵都用態度說明一切問題了,但好像對牛彈琴,周景揚一直沒有get到。

譬如,周景揚問她為什麽總是不回消息。

薛與梵說自己很忙,懶得回,不想和人聊天,看見信息就煩。

周景揚當時似懂非懂的點頭:“你們專業真的好忙啊。”

薛與梵說他很煩。

他嘚瑟:“是的啊,因為我們專業比你們輕松一點,我沒你忙。”

又比如,周景揚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薛與梵說了所有和他特點相反的詞:冷一點,酷一點,每天廢話少一點。

他發給了薛與梵一個老頭憨笑的表情。

【周景揚】:感覺你在說你自己。

也比如,薛與梵將不想談戀愛的想法明確的講出來了。

周景揚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誇她:“想法非常的好,我們現在是學生的確應該先好好學習,所以明天我們再一起去圖書館吧。”

薛與梵在宿舍崩潰,雙手一攤:“我甚至覺得我入土的前男友都可愛了起來。”

薛與梵有一個前男友,剛念大學的時候談的。

當時趕時髦,看見別人都談戀愛了,薛與梵也有點心癢眼饞,不懂寧缺毋濫的道理,第一個學期就和一個追求了她一個月的學長在一起了。

前任吻技很差,個人衛生也不怎麽樣,抽煙喝酒都沾了,分手的前半個小時是薛與梵去籃球場給他送水,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瞬間讓她想起了動物園裏的猩猩。

那段愛情的結局是學長徹底關上了薛與梵想要愛情的想法,學業已經讓她疲倦不已了,現在談個戀愛不能幫她快樂反而也一起消耗她的精力,她談戀愛又不是為了吃苦的,當晚回去薛與梵就和前男友分了手。

周景揚現在也給了她這種精力被消耗的感覺。

再碰見周行敘那天,薛與梵前一個晚上畫畫累人,偏周景揚的消息一直在發過來。

她很不順,辛苦畫了三天的作業被老師批評了,一上午斷了二十根鋸絲,敲壞了一個錘子,她還被錘子砸了兩次手。

她煩的不得了。

就連學校食堂排隊的漫長隊伍都像是上帝開啟的困難模式,薛與梵一個貪吃的人沒吃飯就直接離開了。

碰見周行敘時,她前腳剛從食堂走出來。

氣鼓鼓的,腳步都火急火燎。

他在和人聊天,是樂隊那個鼓手。

鼓手背對著薛與梵,他和周行敘在說再見,結果又想到還有件事,腳已經邁著步子再往前走,人卻回過頭繼續和周行敘講話。

不出意外和薛與梵撞到了。

鼓手人高馬大,先是一腳踩在薛與梵腳上,疼得她有一種指甲和肉分離的錯覺,等一屁股被撞到在地上的時候,薛與梵覺得今天的不順爆表了。

可能是生理期要來了,身體內激素作怪,莫名的覺得自己委屈。薛與梵一個不嬌弱的女生,就像是演技高超的演員,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

不顧在食堂門口人來人往自己哭得有多狼狽,鼓手嚇得在旁邊手足無措。

薛與梵在哭,為作業,為上午二十根鋸絲,為一個砸壞的錘頭,為被砸的手被踩的腳,為她這朵可憐的祖國嬌花。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坐在周行敘車裏,手裏的紙巾是她上次被周行敘順走的那包紙巾。當時她還說這紙巾留給他了,萬一下次有女生在車上被分手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萬萬沒有想到,最後小醜竟是她自己。

車門開了又關上了,周行敘往她手裏塞了個雪糕。

夢龍,白巧克力口味的。

他說左任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真的生氣,他替左任賠禮道歉。

左任是那個鼓手的名字。

薛與梵嚼雪糕的動作一停,小臉皺著:“這是賠禮啊?”

表情把周行敘逗笑了:“當然不是,安撫用的。”

他把裝著各種糖的袋子放到她腿上。購物袋裏全是糖,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還有巧克力。

薛與梵覺得這個鍋也不能全讓左任背了,吸了吸鼻子:“也不是他的錯,我就是今天一天都很不順。”

說完,肚子附和的叫了一聲。

車內一下子靜謐,薛與梵感覺自己像一個燒開水的水壺,給自己挽尊:“中午飯沒吃,八點的早課,一上午又鋸東西又揮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