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頁)
第一個雕塑的手是祈禱狀,十指合握虔誠而敏感,許歲辭竟每一根手指都縫制得惟妙惟肖,再用粘膠認真得套在殘缺的斷臂之上。
如今正在擺弄第二座雕塑,忙得長腿和細胳膊都快飛起,軟潤的面頰高高昂起,細聲輕哼著可愛的曲調,水晶建築外滲透降落的光,朦朦朧朧恰似聖徒遮面的白紗,將他與十二尊雕塑彌漫包裹著,仿佛初雪一般聖潔。
蕭倦心痛得厲害。
有什麽狠狠蹂.躪著他的神經。
“歲歲……”
竟說不出比這更溫柔的字眼。
病逝的朋友或許告訴他的真諦也不過是——緊抓住自己想要的,無論過去或未來。
再精致的畫,也需要有人一同欣賞才是最美的。
許歲辭原本專心致志,被雕塑的主人一叫,吐出粉嫩的舌頭朝向蕭倦,又認為是自己無禮在前,連手裏新做的大手都不敢再貼,謹慎小心道,“對不起。”
“我有強迫症,”許歲辭抽抽鼻子,“我每次路過這幾尊雕塑都好心疼,應該加一雙手就完美了。”
他瞄見蕭倦牽起的嘴角。
“你別笑話我呀,我過了癮再給你摘下來,保證不弄臟這些精貴的雕塑。”
沒你精貴。
蕭倦招招手,“你可以隨便給它們按上手,現在,我抱你下來。”
許歲辭小心翼翼從梯子前面往地面滑,蕭倦昂首一伸雙臂,將人恰好又摟進懷裏。
許歲辭可以是小瘋狗,可以是小貓咪,也可以是兔兔。
但蕭倦每次能抱到他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是顆金光閃閃的星星,一撒手就要飛走了。
許歲辭竟有些沉迷手臂的溫柔,真的是大清早混了頭那種,把手背擱在蕭倦的額頭上,柔亮的眼珠子轉了轉。
“好像不那麽燙手。”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蕭倦怎麽舍得懷裏的手感和溫度,他已經徹底由喜歡轉變為迷戀。
這個人,要是能喜歡我多好。
蕭倦的心思禁不住活泛起來,他也不是沒感覺,許歲辭和那個叫白燁的家夥在一起時,總是笑得格外不同。
怎麽才能得到一個人?
蕭倦抱著許歲辭走了兩步,竟是朝著地下畫室的方向。
把歲歲關起來。
如此陰暗又充滿血腥味道的臆想令蕭倦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說過要溫柔的,這不好。
許歲辭明顯在他懷裏扭動,“我得走了,快放我下來吧。”霍都就在不遠處站在,茂密的花叢間閃過了管家制服的影子。
一個男人總被另一個男人抱著,多不像話呀!
何況蕭倦的眼神實在令人害怕,與他相處久了,能到他的眼神會帶著不同含義來凝望自己。
特別此刻,猶如深邃的寒潭,快要將人溺斃。
許歲辭拼命掙脫,才從對方懷裏跳落地面,撫平心口的害怕與慌促,朝蕭倦擺手道,“我你病得不輕,再好好躺一會兒,我還有事,得趕緊走了。”
我沒有病。
歲歲!
蕭倦張嘴想喊人,對方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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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望蘭手指輪流敲擊在桌面,流水的琴音一般,卻抵擋不住內心的煩躁。
許歲辭昨晚肯定沒幹好事,若不然為什麽從上課就在一直恍恍惚惚得打瞌睡?
單指在耳側稍微勾了幾下。
有眼力見的伴學立刻湊過人頭去聽主子的吩咐。
鶴望蘭側首示意,“去把COCO牽來。”
他能早晨九點準時坐在班裏聽課,許歲辭就絕對不準呼呼哈哈的拍嘴打哈欠。
不能讓他一個人忍受高數課漫長的煎熬。
伴學嚇壞了,“可不敢,少爺,把寵物領到教室裏面,會被老師記過扣學分的。”
他會在意那一星半點的學分?
“那你去。”遞出一道狠厲的眼神。
伴學嘆口氣,若不是鶴霸天的勢力實在太可怕,他早不想幹了。
趁高數老師在黑板上板書時,唯命是從的伴學悄咪咪躥到許歲辭的耳邊大叫一聲。
“汪汪汪!!”
飛快地又從後門鉆了出去。
“有狗咬我!”
驚醒的許歲辭從座位跳到凳子上,渾身嚇得冷汗涔涔,就差沿著燈管爬上房頂。
沉悶的班裏頓時哄笑四起,白燁站起來問,“歲歲,你沒事吧?”
鶴望蘭壞笑著拍打桌面,“他能有什麽事,大清早別人都忙著學習的時間,他一個人呼呼大睡,供他上學的錢還不如捐給福利院,浪費死了。”
摸摸濕潤嘴角,許歲辭義正言辭地反駁,“我怎麽可能睡覺,再說你要是認真學習,怎麽會發現我在幹什麽!”
某人就喜歡許歲辭哇哇大叫的模樣。
鶴望蘭繼續補充,“既然你聽課那麽認真,黑板上那道題你去解咯。”
從始至終無法插嘴的高數老師仿佛是個擺設,這位老師年紀輕輕就獲得了副教授職稱,不過他在就職前也被善意地告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