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說什麽呢,明明自己才是特級……真希在高專的房檐下回復,突然又看到乙骨憂太發來了一個新的文字泡:“大家族的咒術師都是這樣嗎?”

“哪樣?”

“很小就開始咒術師的工作,我是想說……灼先生也是這樣嗎?”

“他應該比我們更早吧,和五條老師的時間差不多,都是那種一出生就被確定肯定會是優秀咒術師的類型。”

真希以為她們只是在隨意八卦教師,刷刷寫下回復:“上沒上過國中都另說,五條老師好像是從高專才開始正經上學,之前都是一直接受家裏的教育。”

是這樣嗎……乙骨憂太轉過臉,旁邊的家夥正歪在新幹線的座位上睡覺,頭靠在肩枕上,弓箭拆掉弦之後包裏起來,放在行李架的位置。長手長腳縮在座位裏,還要避著那條受傷的胳膊被碰撞擠壓,睡得勉勉強強。

大多數的咒術師都面臨過生死一線的場合,不會輕易放松警惕,而五條老師更是個中翹楚,他的無下限術式一天二十四小時無間斷工作,可以說隔絕了任何偷襲暗殺的可能性。

灼前輩大多數時候也總是顯得格外可靠,現在卻露出了有些疲倦的表情。

*

這一覺睡得混混沌沌,他全程都在做夢。

的場灼偶爾會覺得,在限制了咒力的完全解放之後,他的記憶扇區反倒有些混亂不堪。

天與咒縛的形式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將不想回憶的內容全部打包投射出去,清空了大腦以後身子也會跟著一起變得輕松,就像是搬家的時候斷舍離將雜物清理幹凈,看著空蕩蕩卻嶄新的新家,也會生出那種因為足夠整潔而產生的快意。

但有個人這樣告訴他,咬牙切齒地威脅他,憤憤不平大聲抱怨他,聒噪又喋喋不休。

——不可以丟掉,就算是垃圾一樣的內容也不行,腐爛掉也不行,就算凈是些惡心到想吐的內容,也給我牢牢鎖在大腦裏。

於是經年累月地,空蕩蕩的,幹凈整潔的房間變成了垃圾場。

他回想起記憶當中的另一個人。對方一改學生時代的規矩守禮,披著假和尚的袈裟,被染成藍色的手指藏在寬闊的袖管裏。明明沒有念過一天佛經,卻仗著長相的先天優勢,被那些不通咒力的普通人頂禮膜拜,還自發地在京都給他傳教。

用假身份購買了一大批的桔梗花,詛咒了這裏的原生妖怪,親手布置出這一片人造的生得領域,作為日理萬機的盤星教教主,那個人在這件事上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

同學一場,相處三年,就算是他也知道怎樣戳別人的軟肋才最痛,夏油傑當然也不遑多讓,物理意義上予以了以暴制暴的制裁。

但你想要從藍色的手指窗戶裏看到什麽人呢?的場灼想,他提著弓,手指尖泛起火色:“你費了這麽多心思,想要見到誰?”

夏油傑不怒反笑,他也幹脆利落地反駁:“要是沒有想見到的人,根本來不到這裏,阿灼你又是想要見到誰?”

■■嗎?還是這些年裏一個接一個死去的咒術師?這條路永遠伴隨著漫長的血與死,根本不見盡頭,死亡滿載遺憾,被三途河的河水裹挾,流向一方通行的黃泉鄉。

夢境毫無邏輯,像是視頻剪輯的關鍵幀一樣不斷跳躍,的場灼坐在暖烘烘的篝火邊上,身邊竟然真的緊挨著面貌模糊的高專同學。

短發,據說對方有著永遠熱切的,像是小動物一樣純粹的眼神。少年擠在他的身邊,用一根木棍去撥弄面前的火堆,希望它燃燒得更加旺盛一些。

“……■■。”

唯有名字,唯有名字無法說出口,就像是倒帶的錄像,發出駁雜的沙沙聲。

“哎,灼前輩!稍微再等一下就好,番薯馬上就烤好了!”

少年說:“前輩肯定沒吃過這個吧?那就第一個讓給你吃!”

“什麽啊,第一個應該給我才對,明明這些番薯和栗子都是我找到的!”

對面坐著的是五條悟,白色的頭發被火焰倒映得也多了些暖光:“而且我以前也從來沒吃過烤番薯!”

“那讓七海烤給你!”

他很快樂地說——畢竟番薯還有很多,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爭先後。

火堆邊上,像是遊戲一樣刷新出了一個又一個角色。

莫名躺槍的七海建人:“……隨便吧,我都行。”

“六眼被用來在森林裏找栗子,夜蛾老師估計要氣死了。”

夏油傑慢吞吞地說:“而且這些東西都是我背回來的,火是阿灼點的,現在是我和兩個學弟在負責烤,大家都有付出,在這點上每個人都一樣平等,悟。”

是夏油傑,高專的阿傑。的場灼多看了他幾眼,對方察覺到視線,露出沉穩的微笑:“怎麽了?任務不順嗎?”

“……不,沒有,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