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奇妙。

乙骨憂太從前排回過頭,認真注視著咒術界現存唯一的,反轉術式的治療師。

皮肉與骨骼慢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些皮膚下暗藏的淤青和血塊也都妥帖地恢復原狀,明明咒力是靠負向情緒所凝聚而成的力量,卻能夠產生這種神奇的效果。

“謝啦,硝子。”

的場灼收回胳膊,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新生的肌肉和連接起來的骨骼配合默契,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受過傷一樣。

“比起向我道謝,還是以後少受點傷比較好。”

硝子對自己的治療結果也很滿意:“我這邊工作也是很忙的。”

“哈哈,是嘛,果然都各有各的不容易——下次抽空去找你喝酒啊,對了……伊地知要一起來嗎?”

的場灼敲了敲駕駛座的後靠背。

“哎?我嗎?”

伊地知握著方向盤,沒想到他們會突然cue到自己:“我這邊積累的工作還有點多……不過如果灼前輩也去的話會抽出時間的,對了,乙骨同學和家入前輩接下來會回高專,要把您也一起送過去嗎?”

“先在地鐵口把我放下來吧,去述職,把任務的完成情況交接一下。”

的場灼回答:“那邊的輔助監督估計還在處理後續呢,不能讓我這邊流程給他們拖後腿。”

“別工作太拼命哦。”

下車的時候,伊地知推了推眼鏡,囑咐道。

*

這一次負責述職與交接的,是個白色頭發的女性,對方穿著白底紅紋的和服,短發上也帶著一小片桃紅色的挑染。

咒術師大多數恪守傳統,不過也有一小部分選擇在傳統的大背景當中小範圍離經叛道,像是在準備考英語熱愛咖啡的加茂憲紀,以及特意學了鋼琴又染發的禪院直哉——按照硝子的說法,這是在大環境下憋久了造成的某種逆反心理。

她認真地看著的場灼:“你是說,任務當中遇到了妖怪,而非咒靈,是這樣嗎?”

“是的,原本是隱居於彼岸的妖怪,在遭到了行方不明的詛咒以後才變得性格暴戾起來,現在詛咒已經解除,當地也已經恢復原狀。”

的場灼垂著頭,態度很恭謹地匯報。

“行方不明的詛咒。”

留著白色其實短發的女性重新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顯得有些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試圖去追查這件事情更深層次的緣由,是嗎?”

“是這樣。”

的場灼回答:“畢竟詛咒已經解除,我以完成任務為最優先。”

“是麽……”

因為天與咒縛的關系,她倒確實沒有辦法判斷對方說話的真偽,這位女性只是提起嘴唇,很輕微地笑了笑:“我還以為的場君是那種遇到什麽工作都要刨根究底的性格呢——畢竟,同樣都是任務,在面對群體昏睡事件的時候,您似乎就要更加專心一些。”

陰陽怪氣,打死算了。

的場灼在心裏腹誹,但他也沒辦法真的表露出不耐煩,只是又強調了一遍,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回四國島重新調查一次——反正作假出來的結果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因為術式的緣故,他根本留不下什麽殘穢,順帶聯同夏油傑的殘穢也可以一並被掩蓋。

互相一番禮節性的推讓,關於這個任務的匯報終於告一段落,的場灼行了個禮,在心中松了一口氣打算離開,結果剛剛轉身,身後就傳來問話聲:“的場君,和那個特級被咒者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你覺得他怎麽樣?”

……這個問題,他們需要得到怎樣的答案?

的場灼下意識地思維回轉,回答道:“到目前為止,沒有再見到過咒怨靈祈本裏香失控的現象,不過如果乙骨憂太本人遇到生命危險的話,基本上可以想象暴走的場面。”

“你的意思是說,不認可乙骨憂太作為咒術師制約過咒怨靈的實力,和五條悟的觀點相反,是這樣嗎?”

對方饒有興趣地問。

“……我持保留態度。”

的場灼深吸一口氣,斟旋著回答:“乙骨同學作為術師還遠未成熟,我認為需要再給他一段用於觀察的時間,並非是期待他能夠徹底控制祈本裏香,而是讓他自行解除詛咒。”

不出彩,也不出錯的回答。對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沒有別的問題了。”

*

等到這邊的工作徹底交接清楚以後,已經是深夜。

趕地鐵的話勉強能趕得上末班車,但高專的位置太偏僻,他的公寓又在京都,因此略一權衡,的場灼決定今晚幹脆隨便找個酒店對付一下——晚飯也將就著找地方吃,如果路上碰到什麽咒靈的話,就當成是今日份的義務勞動。

二級以下的咒靈也就配當飯後運動的水準,東京人口稠密工作壓力又大,很容易滋生出這種又弱又煩的咒靈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