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安(第2/3頁)

劉襄私底下也與靳安安說過,但那時候,靳安安眼中平淡如同死水,搖搖頭說:“像我這樣的女子,離了他,應當是沒法子活下去的吧。”

聽到這些話的劉襄震驚極了,但勸不動靳安安,她也沒再多說。

三天前,端午佳節剛過。

趙家卻出了大事。

喝過酒的丈夫回到家後,靳安安因為在哄著女兒入睡,沒能來得及給趙屠夫遞上一張帕子,而遭受了對方的毒打。

這一次,靳安安被打得半死,要不是隔壁家的老王聽到動靜過來一看,靳安安怕就要被趙屠夫給當場打死。

人如今,還躺在杏林堂裏,人是醒了,可骨頭折了幾根,不能動彈。

說完事情始末,劉襄眼淚都已經流幹了,紅腫的圓眼望向宋青嬋,問:“青嬋姐姐,你說,安安為何就是不願離開那樣的男人呢?我是,心疼她啊。”

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和家庭,險些就丟了自己一條性命。

這根本就不值得啊。

劉襄的字字句句,都在宋青嬋心中回蕩,她心裏也不好受。

這一日,教導完劉襄功課之後,劉襄拉著宋青嬋的手問:“姐姐一會兒是要去杏林堂看望宋伯父嗎?”

宋青嬋心中微微一動,點了點頭,想到那個可憐的靳姑娘也在杏林堂中,不由說:“你是想要我去見見她?”

“嗯。姐姐通透,又讀過許多書,知道的定然是比我多,我去與她說話,兩句話都不離罵男人,安安必然是不願聽我說話。”

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繞,宋青嬋終究是沒有說出來,應了一聲好。

一方面她是不想要拒絕劉襄,另一方面,她是在好奇靳安安為何不願離開趙家。她從未經歷過這一切,也無從得知靳安安的想法。

下午時候,雨已經漸漸小去。

撐一把油紙傘,須臾片刻,傘檐上雨水如注。

順著街邊往東走,就是杏林堂,她收傘進去,李大夫正在算賬,自己一個人還在抱怨著賬房先生怎麽的就請了假。

他撥動著算盤,啪啪作響,也不知算沒有算清楚。

李大夫擡起頭一看,看到宋青嬋正走來,他眼睛一亮,朝著她揮了揮手:“青嬋來了,快來快來,昨兒我們進了一批藥材,賬房不在,我也算不大清楚,你來幫我看看?”

“好。”宋青嬋應下,將傘放在門口,提著裙擺進來。

鋪子上各種中藥味夾雜彌漫,她早就已經習慣。

徑直朝著櫃台走去,從李大夫手中接過賬本,她粗略看了眼,就拿起了算盤來,一邊算一邊問李大夫:“我阿爹在後堂?”

“不在。”李大夫幫她倒了杯溫水,“這兩日下雨,宋公嫌憋悶得慌,正好周老爺又要去江州做生意,就順便接上宋公一同去參謀參謀了。”

宋青嬋手上動作一頓,掀起眼皮來,“怎的都沒有與我說起。”語氣中卻並無責怪之意。

“宋公當然想和你說來著,但事出突然,也沒能來得及,所以宋公就給你留了封信。”

她輕輕“嗯”了聲,就沒有再說起宋老爹的事情。

近來在杏林堂中調養一月有余,宋老爹身子已經慢慢好了起來,出一趟院門放風透氣,或許對他康復也是有所好處。而周老爺麽……宋青嬋料想,他怕是想要勸說宋老爹早早把她嫁去周家。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宋青嬋就將賬都算清楚,合上賬本,她說道:“昨日進的這一百二十斤板藍根不太對數,多付了十三兩二錢銀。”

“什麽?”李大夫接過賬本,卻也看不出端倪來,“原來是仗著賬房不在,想要坑我點錢啊,我一會兒就找他去。”

李大夫嘿嘿笑了兩聲,“你還真的是什麽都會。”

宋青嬋淡淡笑了下,“這些都是阿爹教給我的罷了。”她朝著藥坊內堂看了眼,裏面住了些需要在杏林堂中調養的病患,依照劉襄所言,靳安安也在其中。

也不知李大夫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有些奇奇怪怪起來。

他示意宋青嬋附耳過來,神秘兮兮問:“青嬋,你和公子的事情還未定下來?”

她垂下眼瞼,低聲“嗯”了下,“還未。”

周朔沒急,李大夫倒是先替他著急起來了,勸道:“雖然不少人怵公子的相貌,可我觀他,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心性純良之人。我說句不好聽的,你模樣生的太甚,容易招人覬覦,尋常人家如何護得住你?我看啊,你若是與公子成了,他必然是能護你萬全。”

李大夫說的話,宋青嬋焉能不明白。

一開始並不同意這樁婚事的宋老爹,怕也是在看過周朔之後,心意才有所轉圜,並不幹預她與周朔之事。

道理明白是明白,但她與周朔相識時間尚且還短,她不想就這樣急急忙忙將自己的終生交付給另外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