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他鄉遇故知(第2/3頁)

彭虎有點傻眼,軍中責罰,都是有數的。鞭子,四十,八十,都有規矩可說。就算是脊仗這等刑罰,也都有數字來懲罰其過錯。從來沒有那個上官下令說:“抽他!”

然後就完了。

彭虎腦門一團迷糊,傻傻的問李逵:“主人,抽多少?”

“打死再說!”

彭虎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心說:您老是文官啊!怎麽如此暴戾?為何不能好好說話?再說了,彭虎清楚軍中給養已經告罄,正需要藍田縣的倉廩補充,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死了藍田縣令,咱爺們豈不是要吃西北風去?

想到這些,彭虎自以為穩妥的對李逵建議到:“主人,要不您老從長計議,畢竟給養已經沒有了,得罪了同僚,恐怕會受到刁難。”

彭虎之前是武將,這輩子都不敢去得罪文官。他覺得李逵瘋了,但也不敢和李逵對著來。只能好言好語的相勸。

沒想到李逵沒開口,卻被阮小二這個小屁孩給訓斥了一頓,阮小二這貨叉著腰,指著彭虎的鼻子就差破口大罵:“彭虎,你啥眼力見,少爺說了,打死了再說,就打死了再說。”

彭虎唏噓道:“畢竟是一條人命!”

阮小二怒斥:“混賬玩意,敢撕少爺的官身文書,這等貨色活著也是禍害。再說了,我們占理了,有理走遍天下,怕個甚?”

彭虎心說:哪裏是怕不怕的問題。

其次,他被一個半大孩子訓斥,臉上也掛不住。阮小二的膽子可不是彭虎能比的,鄙夷地瞥了一眼彭虎道:“我來動刑。你個熊色子。”

且不說彭虎的委屈。

城內的藍田縣令陳曠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可即便大難臨頭的關鍵時刻,城裏還是有人給他上眼藥。藍田縣城內根本就沒有禁軍,郝隨的一百多禁軍騎兵就成了陳曠最後的希望,可是郝隨非但沒想過要和大宋百姓共存亡,反而帶著人要逃跑。

一行人馬被攔了南門,進出不得。

對於一個官職比他大,說話能夠直達天聽的西北頭號監軍頭子,陳曠心累不已。

“郝公公!”

陳曠都差點給郝隨跪下了,大宋的官員雖然不能脫離轄區,但大部分文官在戰爭來臨之際逃跑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當然,這種概率很小,幾乎所有的文官都有一種傳統的士大夫情節,與百姓共存亡。這就導致了陳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離開藍田縣城,做個不要臉的逃跑縣令。他看中了郝隨手下的禁軍,雖說這些人不可能出城作戰,但即便是在城頭上放箭,也好過藍田城內的鄉勇。

“陳曠,你快讓你手下打開城門,讓咱家出城。咱家身負皇命,不能落入西夏賊子手中。”

郝隨抓著車轅,連下車的心思都沒有,他恨不得從藍田城內飛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先保住性命再說。

可陳曠哪敢放走郝隨,當然郝隨走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把一百多禁軍留下。

陳曠對著郝隨深深作揖,一躬到地,這已經是一個文官對宦官最大的懇求了:“郝公公,你要是留下,我藍田城內八千百姓將銘記您老的恩情。再說,如今賊子已經靠近城門,您老出去也不安全。”

郝隨可不是一兩句好話就樂呵的找不到北的傻子,他可是大宋最黑暗的宮掖之中走出來的宦官,在欺騙和陷害中成長起來,怎麽可能做腦袋一熱的事來?

他要是現在出城,手下的都是騎兵,而且戰馬富余到能夠一人五騎,甚至更多。要是給養給準備沖鋒,郝隨琢磨著自己應該可以一口氣從藍田縣逃到京城。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下。

郝隨在皇帝面前的時候,不覺得自己的命金貴。但是他來到西北之後,心裏明鏡似的,這陜西六路的人,誰的命能和他的相提並論?

“休要說這些沒用的,我可告訴你,陛下愛民如子,難道陛下他不想保護子民嗎?”郝隨嫌棄的轉了個方向,就不是不受陳曠的這一拜,氣惱道:“但是你該知道,我是西北諸軍的監軍,身上有關乎整個西北六路的機密,怎能落入敵手?當然,出城可能更危險,但為了陛下,為了陜西六路的百姓,這一切都值得。”

把逃跑說成了功績,也就是宦官能說的出來了。

陳曠雖然滿腹經綸,但讓他去說服郝隨,看不到任何希望。

正在南城糾纏不已,東城的城門卒子快跑者跑來,大喊道:“大人,不好了,魯都頭被抓了!”

陳曠大驚失色,屁股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發顫道:“賊子攻城了?”

小卒子茫然道:“那倒沒有!”

沒有,你來本官面前嚎喪?陳曠心塞的都不想開口說話,遇到這些沒用的家夥,他也很絕望。這幫家夥只會坑人,滿滿都是沮喪和悲情。突然,陳曠想到了一絲不對勁:“魯平不是騎馬出城的嗎?為什麽會被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