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又一個文彥博?

紹聖元年甲戌科的進士,大部分都已經安排了官職。

當然,實缺也不是那麽容易謀取的。陳曠能夠中進士之後就獲得縣令的官職,說明兩個問題,一是,有靠山;其二,就是考得不錯。

但這也僅僅是說明考得不錯,二甲進士出身的陳曠還是無法和進士及第的李逵相提並論。其實,能夠進入到殿試中,獲得進士出身的學子,基本上才華都相差無幾,影響排名的更多的是運氣。如果說進士出身是科舉中幸運兒的話,那麽進士及第絕對是祖墳冒青煙的存在,運氣、實力、還有時機選擇精準,這才可能獲得前三甲的成績。

狀元馬昱如此。

榜眼畢漸如此。

探花李逵也是如此。

但不同於馬昱和畢漸,前倆人是吹捧變法,讓龍心大悅,這才獲得前三甲的排名,但李逵完全不同,他是作死才獲得了殿試前三甲的排名。雖說是第三的探花郎,但一點也不比前兩人的名氣差,反而在紹聖甲戌科更加的出名。

“人傑!”陳曠見到李逵的那一刻,確實非常吃驚,在他的印象中,李逵身材高大,膚色深重,但絕對不臟。可如今的李逵,衣衫襤褸倒不至於,但身上汙跡斑斑,頗為狼狽。從記憶中穩重的小李探花,到如今熊孩子在泥地打滾後的慘樣,不得不說,李逵的光輝形象在陳曠的記憶中快速崩塌著:“人傑!可是路上遭了賊子暗算?”

可是陳曠想一想都覺得不可能,李逵遭遇賊子暗算?劫匪敢搶一千多禁軍嗎?恐怕真沒有這份膽量。

李逵看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但從對方開口就說出自己的字,應該是認識的故交:“你是?”

“陳曠,陳乾夫。”

“江寧陳曠?”遇到個自來熟的人,李逵也只能在腦子裏扒拉,彼此的關系。

“人傑,在開封我們數次見面卻無緣相談,沒想到人傑是個有心之人,還能記得我?”

“慚愧,慚愧!小弟是來西北上任,跟著禁軍一起來,半道上沒有落腳驛站,風餐露宿,狼狽了些個。”李逵無奈道。

陳曠熱情的上來打招呼,可是看到李逵雙眼茫然的樣子,心中感慨不已,這是普通名人和超級名人的之間的區別啊!

當然,陳曠也不會小心眼記恨。

畢竟,李逵的成功復制不來,馬昱和畢漸在殿試中吹噓變法,對參加殿試的士子來說,已經是賭博一樣了。更不要說李逵這廝,恨不得用幾個大字寫在殿試的卷子上了事——大宋要完!

試問,能夠用一張試卷,驚動朝堂所有重臣的學子,天底下有幾個人?

也就是李逵有這膽量。

這也是為什麽陳曠對李逵記憶猶新,但李逵最多也就是能夠叫出陳曠的名字的原因。

攀交情,首先是論長幼有序,是否是世交。只不過這種關系,一般都認識,不用攀附;其次就是論履歷,是否是同一所書院的同門,還有就是科舉是否同場競技;最次的是同鄉之類的交情。陳曠和李逵的交情屬於進一步,能成為鐵磁,退一步是點頭之交的關系。

當然,同場進士的關系,讓他們在很多時候會捆綁在一起。

李逵自然也不能冷落了陳曠,陳曠也會為李逵考慮,低聲拉著李逵道:“人傑,我這藍田的下屬有眼無珠沖撞了賢弟,可畢竟是我的下屬,是否給兄長一個薄面,先等等處置?”

同科進士,拉攏關系只需要寥寥幾句話,但一上來就提要求,這讓李逵對魯平的身份有點奇怪起來,斟酌道:“此賊子是否有來歷?”

陳曠苦笑道:“人傑,這裏是藍田,藍田呂氏所在,為兄這個縣令,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乾夫兄是說,此人是老呂相公的家仆?怪不得膽大妄為,竟敢當著某的面將我的官身文書給撕了,好大的膽子。”李逵的語氣雖說不善,但看他臉色,似乎挺高興。這讓陳曠很不理解,難道是因為見到了自己?他都不敢往這方面去想,自己和李逵並非深交,但有一層同榜進士的關系在,也不算路人。李逵不針對自己,對陳曠來說已經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就連陳曠就覺得魯平這人太莽撞,就憑借魯平的行為,李逵完全有理由沖到呂氏家中找呂大防去理論,毀掉官身文書這等重罪,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中馬軍都頭能夠承擔得起的罪過。

即便有罪,魯平的罪責也應該由陳曠發落。就算是押解去京城,也由不得李逵動用私刑。

陳曠一方面是為了自己,魯平真要是被打死了,他就兩頭不落好。在官場,肯定和呂氏要有裂痕;另外,李逵真要是殺了人,恐怕也要受到牽連。他想要讓李逵放過魯平,更多的是希望魯平能夠落下一份口供,然後大家臉上都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