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大宋府庫

揚州,知州蔡京坐著轎子去碼頭上溜達一圈之後,失望的回到了州衙。

消息早就有人稟告了通判晁補之。

面對這位堅持的上司,晁補之除了鄙夷他,在靈魂深處審問之外,竟然對蔡京一點辦法都沒有。另外蔡京也看不上晁補之,官二大最可恨了。晁補之家中可是世代官宦,大宋有多少年,巨鹿晁家的官宦世家身份就有多少年。而且一直有家族先祖在朝中擔任大員的經歷。副相,樞密使,參知政事這樣的高官,每一代都能出一兩個。就出身來說,蔡京說什麽也比不過晁補之的出身。

可要說比學問,晁補之怎麽可能比蔡京不如?

雖然蔡京也不差,但也要分和誰比。

蘇門弟子之中,不少都是穿著開襠褲就會寫文章的神童,很不幸的是,晁補之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蔡京還不如晁補之許多。

一個看不上對方好面子,善於經營,一肚子壞水。

而另外一個呢?

看不上對方仗著門庭顯赫,不把他這個上官看在眼裏。

這不兩個互相看不對眼的同僚,在州衙門口相遇了,晁補之表情詫異的看了一眼蔡京的青衣小轎:“元長兄,你這又是去碼頭了?”

蔡京愕然,隨後正色道:“不錯,水運乃我大宋的命脈,揚州又是運河北上之門戶,連同江淮,乃我朝命脈。”

“不會是去碼頭詢問糧船吧?”

晁補之根本就不給蔡京辯駁的機會,直指蔡京的目的。蔡京平日裏出門,必然要乘坐他的華麗馬車,那頭高大的河曲馬是蔡京花了高價才買來的,要是平日裏不出門顯擺一下,他心裏堵得慌。錦衣夜行,根本就附和他的價值觀。

只有去碼頭的時候,他才會選擇做轎子。

轎子古來有之,最遠可以追溯到先秦,而以文字記錄下來,來自於《漢書》——會稽太守嚴助,輿轎而隃領。

可惜,這種乘坐非常平穩的交通工具,因為慢,無法顯出主人的身份,彰顯不出高頭大馬的威風,等等原因,並沒有在大宋大放異彩。反而在歐洲,在彈簧馬車出現之前,轎子才是貴族們出行的標配。原因恐怕很簡單,華夏從來不缺人,但歐洲就不一樣了。

能夠讓蔡京放棄他的華麗馬車的原因,恐怕就是去碼頭了。高頭大馬是威風,也夠華麗。但是碼頭附近水道密集,橋梁眾多,有些橋梁建造的弧度太高,對馬車非常不友好。尤其是拱橋,馬車上不去,只能對橋心嘆。

至於蔡京去碼頭,原因很簡單,潁州雖然距離揚州不遠,但畢竟蔡京不能離開揚州,想要探聽到潁州的消息,去碼頭上最好不過了。同時,他還能通過碼頭上的稅卡,知道有多少糧食運抵了潁州。從而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可惜,蔡京這次又失望了,他怎麽也想不通,被大戶們逼到向周圍同僚求援的蘇軾,竟然在沒有得到多少糧食幫助的情況下,竟然穩定了潁州的糧價。這讓他很吃驚,同時也有種淡淡的失望。計謀無法用出來的難受勁,憋的他坐立不安,茶飯不思。

反倒是被晁補之拆穿了意圖並不讓他難堪,蔡京反而堂而皇之的承認道:“無咎賢弟,真讓你給猜著了,愚兄去碼頭詢問了一下潁州的情況,萬幸啊!學士吉人自有天相,潁州的糧價竟然被穩住了。愚兄匆匆趕來就是想要告訴老弟這個喜訊。”

哼——

晁補之覺得自己繼續和蔡京理論,會被蔡京的無恥給氣死。

他們兩個雖然在同一地當官,但是倆人在做事,做官,甚至連生活上都格格不入。晁補之什麽都不缺,傳言他缺錢,世代官宦的晁補之怎麽可能缺錢?當初在京城館閣之中,主要是做官做的不開心,才以館閣薪俸微薄為理由,請求外調。

但平日裏,晁補之的生活並不鋪張。反倒是蔡京,出身普通,卻非常愛財,生活很鋪張。但兜裏卻沒有多少余財,只能動一些創收的歪腦筋。揚州不少的店鋪都有過他的題字,收取潤筆費也頗為隱秘。但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雖然蔡京的題字招牌既不能免稅,又不能招攬商客,但架不住蔡京的字對街頭的無賴還是非常有威懾力,商戶追捧也就不難猜測了。

當然,愛財,君子也愛。只要取之有道,就沒有大問題。

只不過,蔡京的吃相太難看了點。同時他又喜歡張揚,動不動就坐著他的華麗馬車到處騷包。

對此,晁補之非常看不慣。還以為別家置辦不起來似的。

這不得不說貪戀財富的人有一個通病,大部分年少時候因為缺錢而對財富有很大的占有念頭。太監愛財,就不用說,窮到連‘子孫根’都沒保住,給他們一個不喜歡攢錢的理由?